贝拉拉看着病床上的高泽西,叹了口气,她抚上高泽西的脸,只觉得格外冰凉。她起身,弯腰,轻轻在他唇上印了印,心中思绪翻涌。好不容易是替高泽西擦完了身子,正想离开,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她还正懵着呢,病房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高父高母拿着东西,兴高采烈地站在门外。在黑暗中,高父只看见有人站在病床前。高母一惊,连忙把灯给打开了。贝拉拉躲避不及,就这样与高父高母见了面。
贝拉拉抿了抿嘴,勾起唇角,礼貌地笑道:“高伯父,高…..”
“闭嘴!伯父也是你叫的?!”高父厉声打断了贝拉拉的话“你为什么在这里?不是说了不要再来打扰泽儿了吗?!”
贝拉拉强撑着,试图解释些什么。然而高母直接走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拉开了她:“今天是泽儿的生日,你别来打扰他!泽儿不会想见你的。”
闻言,贝拉拉脸色一僵,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很快却又松开。贝拉拉,没事的,等泽西醒来后,一切都能解释清楚。不要生气不要反驳,这样对宝宝不好,没事的。贝拉拉暗自给自己加油鼓气,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眸中的颤动。
高父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贝拉拉就气不打一处来,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你还不走!”
正在沉思的贝拉拉突然间看见杯子在自己脚边破碎,还有那杯子破碎的声音,就这样被吓到了。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激动了很多,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看着怒气冲冲的高父,正想解释什么,却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发生了什么变化。冰凉的液体顺着她的大腿根流了下来,渐渐打湿了裤子。贝拉拉用手撑着床,尽量不让自己摔倒,可液体却越流越多,她的肚子也是疼的厉害。贝拉拉想说些什么,可每当她一用力,便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在随她远去。高母看见贝拉拉不走,正想再骂一句,回头便看见贝拉拉的羊水破了。虽然高母是生气和不喜欢贝拉拉,但是孩子是无辜的。高母连忙跑出病房,去找了护士。一旁的高父见状,皱了皱眉,还是上前搀扶了贝拉拉一把。可是高父心中只想着,这是高泽西的孩子,不能让他就这样流掉。
贝拉拉自然知道高父帮她的用意,可现在的她已然顾不得这些了。她撑着高父,终于是感觉好了一点。她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我的孩子…..贝拉拉看见腥红的血从她脚下蔓延,心头不禁一紧,我的孩子…..贝拉拉的意识渐渐模糊,她回头看去,病床上的高泽西似乎动了动。待她想仔细看时,已经没有了意识。
护士终于是赶到了。贝拉拉被几人抬上了担架,随即就加急送去了手术室。高母还有些恍然地愣在原地,直到护士派人来清洗那血迹,她才如梦初醒。高母看了看病床上的高泽西,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安。她紧紧握着高父的手,开口道:“我们…是不是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闻言,高父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什么也没说,轻轻拍了拍高母的手以示安慰,就带着高母去了手术室外等候。
手术室外亮着红色的灯,手术还没完成。是因为一旦进了手术室就会见血,所以用红色吗?高母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有些茫然。在高泽西出事的那天,她以为那是她最后一次在手术室外等人了,可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一次。他们到底错了吗?应该没有吧。她也是为了高泽西好,相信泽西醒来后,也会支持她的做法的吧。高母不确定地胡思乱想着,手不安地在微微颤抖着。
“你们干了什么?!”小满不算小的身影出现在了手术台的外面。小满冲到高父面前,一双冷凝的眸子和生气的样子似乎是要将高父生生撕碎吞下去。这让高父着实吃了一惊。
小满握紧着拳头,平常温柔的眉此刻成了挑眉,眼里也没有了以往孩子的稚气和温暖,全然只剩下了冰冷和气愤。
“小满,这次是贝拉拉不顾….”高母在一旁想要解释些什么。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小满的冷眸似乎能凝结出冰“不就是我妈照顾了我爸吗?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多平常的一件事啊,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反而就成了大逆不道?!!”
此刻,小满的脸上写满了不满,紧紧握拳的双手发出了恐怖的声音,冷凝的眸子似乎是将高父高母给完全看穿了。高父对上小满那冷眸,竟有些不敌。这种冷情的感觉,让高父不禁转移了视线。
“小满!”姗姗来迟的莉亚气喘吁吁地叫住了小满。她一把拉开小满,在角落里轻轻跟他说:“拉拉还在手术室里做手术,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虽然小满此刻很想把高父高母撕碎,却也不得不听莉亚的话。
小满在冰冷的椅子上坐下,心却惴惴不安。他不喜欢医院,一直都不喜欢。在高泽西出事后,他就更不喜欢了。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和冰冷的气息令他作呕,每每进入医院就代表着,他又有一个在乎的人或许即将离他而去。那种无力的感觉和医院自带的压迫感时常让他喘不过气。但是此刻,他不得不耐心地坐在这手术室外等待着那个最重要的人出来。小满的手在颤抖,妈,你千万千万,要活着出来。
“谁是家属?”突然,手术室的门开了。里面走出的穿着绿色消毒衣的医生摘下了口罩。
“我是!”小满上前,毫不犹豫地答道。
医生看了看他,还有后面的高父高母,道:“病人现在大出血,情况很危急….”
医生还未说完,一旁的莉亚立刻出声道:“我可以输血。我和她的血型是一样的!”
医生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输血起的作用已经是很小的了。病人现在出血不止,我们输血她照样在出血,起不到什么作用。我们只能尽力保住他们其中一个。你们看看,是保大还是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