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招募兵马之事,向来需要朝廷准许。”
楚凌霜忧心忡忡地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果守军的状况当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这样做也是为了朝廷。何况,在当地招募兵马并不会影响祁国与霆国和西南的博弈。”
“对!而且我是女儿家,揽权并没有意义,所以只要我不嫁人,父皇对我就不会有戒心。”楚凌霜一喜,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起来,“这样看来,这件事也唯有我去做,才最为合适。”
她很高兴。
“你或许不懂,从山神庙里母后因为我的冲动而涉险受伤,直到此后种种,我都一直觉得……我的存在或许只是个累赘,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你这样一说,我又忽然发现,我还有其他能做的事。我可以为了整个江山,为了很多甚至不属于我大祁的子民的安危,去做一件或许只有我一个人能做到的事,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楚凌霜浅笑着,盯着面前那盘已经渐渐凉了的玲珑牡丹鲊,继续小声地道,“如果母后知道这些,一定会说我不懂得照顾自己,太任性,不拿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可是说归说,她还是会为我高兴啊。因为……我会长大,会像她在上元宴时说的那样,不沉湎于纸醉金迷的大梦里,而是居安思危,为黎民考虑。”
顾云听沉默了一瞬,应了一声。
想得开才好。
否则一直在已经发生的那些不好的事里沉沦,怎么前行?
“如果你主意已定,那么我也没什么可以多絮叨的了。”顾云听道,“一路顺风。”
“你也是。”楚凌霜笑了起来,“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是绝不甘心只在低处徘徊的。所以……也愿你一路顺风,直冲九霄时,别忘了我。”
“嗯。”
忘是不可能忘记的。
只是今后再见时,就未必还能是朋友了。
楚凌霜将半份玲珑牡丹鲊装进了食盒里带走,屋子里就只余下顾云听一个坐在窗口,看着楼下络绎不绝的人和马车,神情有些空茫。
熠熠暖阳沐浴人间百态,最是安宁祥和的景象。
那个胡同口仍然没有叶临潇的影子,胡同里没有通路,先前一名绿衣青年跟着进去也有小半天工夫了,也不知是在谈些什么。
或许是真的要变天了。
顾云听扬袖理平衣衫上因坐姿而添上的细微褶子,运起轻功向那胡同左侧墙沿掠去。
“什么人?”
那绿衣青年神情一肃,抬眸瞧见是左边的高墙上坐了个穿浅红衣衫笑颜妖异的少女,下意识展开折扇,露出锋利的扇骨,却很快被叶临潇拦住了。
“去哪里了?”
“俯仰阁,刚好看到楚凌霜,顺路陪她去买了一盒玲珑牡丹鲊。”顾云听笑吟吟的,抬手略挡了一下有些刺眼的光线,“这位是你朋友,还是旧部?”
“都是。”
绿衣青年也听说过叶临潇在祁国娶妻之事,见二人神情,回过神来,收了扇子,恭敬一礼,道:“唐夫偃,拜见王妃。”
“好说,先生眼力不错。”只这么几句话就能断定她是什么人,的确不错。
毕竟和叶临潇之间关系熟稔的女人也不止她一个。
“这个……属下在来的路上,对王妃的事迹也略有耳闻。”
虽然都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话就是了。
唐夫偃挠了挠头,余光瞥见自家王爷脸上莫名结霜的神色,决定先走一步为妙:“两、两位慢聊,属下先行告退!”
“有急事?”叶临潇挑眉。
“啊,这个,对!”唐夫偃灵机一动,“属下初到祁京,急着来寻殿下,所以将行李都托付给了客栈掌柜,现在想来实在有些不妥,还是及早回去收拾为好!行李中还有皇后娘娘托属下带给王妃的礼物,若是丢失了不好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