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无故,为何忽然想到要翻修水池?”顾云听假笑,并不吃这一套说辞。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哦,是这样的。我昨日不是说没钱嘛,就想着去店里取些银两,然后带着画像去街上转了一圈,找了好几个捏糖人的师傅,可她们都捏不出姐姐的花容月貌,那我也没办法呀,总不能拿着那些丑模丑样的东西回来吧?”
方律阳的嘴和抹了蜜似的,见顾云听没有异议,才又继续说,“然后我又回了店里,向那小伙计讨教了一番,小伙计听姐姐身边的人提起过,说你想养荇菜和鲈鱼!所以我就让他去菜市口买了几尾鲈鱼,又派了几个小厮到郊外水池里挖了荇菜苗来,这就给您种上嘛。”
“……那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顾云听面无表情。
这一日天暖一日寒的,荇菜养得活么?
“三姐姐不喜欢嘛?”方律阳见状,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茫然。
“随你吧,要是种活了,改天请你吃荇菜鲈鱼羹。”顾云听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上绮罗一起回屋换了衣裳,又出去了。
……
“小姐,咱们到哪里去呀?”绮罗擦了擦汗,还没从刚干完活的兴奋中脱离出来,语调轻快地问。
“去天牢接人。”
“啊?!接谁啊?”
顾云听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接咱们家二小姐回来。”
“为什么啊?她、她不是已经被定了罪,秋后就要问斩的吗?咱们为什么还要接她回来?”绮罗一脸茫然。
“四皇子请了陛下圣旨保她,差人来府上知会父亲去接顾月轻,不过不凑巧,老太太病着,这几日宾客上门,父亲和方姨娘都忙,大哥因为母亲的缘故,不杀了顾月轻已经是他顾念大局了,律阳和她也有大仇。所以父亲找了一圈,只能让我去了。”
顾云听叹了口气。
相对而言,如今府上能出面的人里面,要么是对顾月轻恨之入骨,要么就是对她失望至极,好像也只有顾云听面对她时还是平常心,但凡换一个人去,指不定顾月轻还能不能回到这个家里来。
“可是,小姐和大少爷都是一样的,难道您就不恨她嘛?”绮罗还是不解。
“我?还行吧,谈不上恨不恨,不过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让她在牢里住大半年再默默死了,确实有些不划算。”顾云听笑了笑,“我只担心她回来以后还不肯安分守己,给府里惹麻烦。可是圣旨都下了,还能怎么办?”
“话虽如此,可是王子犯法也是与庶民同罪,何况二小姐还不是四皇子妃,为何能被陛下网开一面,免除死罪?”
“不知道,或许是四皇子情深义重?”顾云听口吻戏谑,只是玩笑话。
楚见微用了什么法子让祁帝退让,外人自然不得而知。或许是找了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又或许是背地里暗暗有所打算,总之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一切自然都会真相大白。
至于献贵妃母子急着与长平伯府撇开关系的理由,顾云听倒是有了一些头绪。别人也不是什么傻子,她和叶临潇的的婚期越近,长平伯府的危机自然也就越近,私下里的联系没什么所谓,但是姻亲却是算作亲族的,当然要尽可能避免。
沈家的人至今也没有出面,恐怕也是有这个较量在。
“那沈氏的罪名……会不会也被放过啊?”绮罗忧心忡忡地问。
“沈量自己没这个本事,而太子殿下的立场已经再明确不过了,所以沈量不想被连累的话,这时候就不应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