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成双凭轻功来回峡谷之间,就不必再往谷中绕路,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后宫贵眷的屋舍里就燃起了火光。顾云听没有时间去担心女眷们的安危,不过曲成双经营十三弦多年,应该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
“鸣雁寺里是不是起火了?”
“好像是……那个院子!”
“快去通知头领!”
火光越来越盛,守在山神庙门口的守卫反应过来,其中一个立刻进了神庙中禀报。大概又过了片刻,那身披宽大黑袍的人领着两个下属,从神庙中匆匆离开,向着鸣雁寺而去。
顾云听静静地等他走远,便从树后绕了出来,第二次翻身进了先前查探消息的夹缝中。
屋子里的人仍然按原先的排布而站着,原先黑袍之人坐的位置前面站着两个抱着刀的男人,目色沉沉地盯着皇后,而后者闭目不言,垂落在袖中的手却紧握着,将手心都掐出了血来。
这两个男人的身形倒是有几分面熟,与那天夜里站在老僧禅房屋顶的人十分相似。能被黑袍之人委以重任,他们的地位想必不低,可此刻却不敢坐,没有主上的允许,也不敢轻举妄动,和皇后对峙着,气氛有些僵持。
顾云听垂眸略一思忖,伸手扯下腰上那块隶属长平伯府的玉牌,揣进了袖袋里,然后直接踢开了身前的格窗,手撑在窗框上,干脆利落地跳进了破庙里。
山神庙里的守卫几乎是立刻将刀尖对准了她。
顾云听双手微微举过头顶,做了个投降的姿势,笑吟吟地道:“诸位有话好说,在下是奉‘娘娘’之托而来的,自己人。”
众人目光中仍然十分戒备,显然并不相信。可神像下的那两个男人显然是知情的,双目微眯走近了几步,问:“什么‘娘娘’?”
这个反应,正是间接地承认了顾云听的话,否则就该和周围人一样,而不是这么多此一举。
顾云听勾起唇角,道:“自然是咱们那位‘娘娘’,按照娘娘吩咐给在下的话,这屋子里别的兄弟们不清楚很正常,可两位大哥应该是知情人才对,都是自己人,装糊涂大可不必,否则,在下就该怀疑两位的易容之下,究竟是不是我们的人了。”
既然那黑袍人的目的是为了逼皇后劝镇国将军府谋反,而不是杀人,那么就应该不会出动太多亲信。这里的人数太多,且不论是身形还是步距,都不像是经过统一训练的人手。
都是练家子,但并不是一条心,只是为了钱和命临时凑在一起的,就像山洞中那男人所说的那样,一个个看起来都武功高强,可如果从总体上来评价,就是乌合之众。
周围人闻言,果然都有些动摇。他们是听黑袍人的指令,拿钱办事。那黑袍人的手段毒辣果断,一旦差事办砸了,别说是钱,恐怕连命都留不住。
可是易容术太具有欺骗性了,何况他们之间彼此根本不熟悉。如果真的有人易容成了彼此的样子,从中作梗,坏了主上的大事,他们差不多就算是完了。
那两个男人也有些诧异,照理说,他们行事一向隐蔽,没理由叫外人探查到主上的身份才对。那么这人确实是自己人?
“总不能你说我们就信,既然是主上派你来,那总该有信物吧。”头目中的一个将信将疑地问。
顾云听挑眉,从袖中取出那支响箭,举高,神色十分自然:“两位兄弟应该知道禁军中有我们的人。”
“继续说。”
“那些人由我调度。”顾云听一哂,“娘娘曾吩咐我说,如果寺中情况有变,就射出这支响箭通知山上。本来,诸位应该看不到这支响箭,因为娘娘所住的院子起了火,我理应及早通知,可是禁军统领因太后皇后失踪,加强了戒备,我怕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避开耳目,来山上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