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血口喷人!”静许急地反驳,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毫不犹豫的答句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掩饰。
“大胆!主子跟前,又岂有你在这里‘你你我我’的份?”绮罗走上前来骂道,大有一副仗势欺人的狗腿子刁奴气势,“就算你是五公主赏赐的,入了顾府也是顾府的丫头,主子们敬五公主,才给你几分颜面,你倒还开起染坊来了!”
“就是,前些天在五公主面前,也没见你对着我家小姐敢嚣张成这样,眼下不在公主殿下身边了,气焰反倒高起来了,也不知仗的是什么人的势!”小鸾先前就觉得这丫鬟面熟,这下才总算是想起来,附和着冷笑道。
静许又羞又急,生怕被她们揭了自己的短。
那日是原先的宫婢出了些意外,不得随公主出宫,这才让她顶替了上去,结果第一日就被公主厌弃逐了出来,丢到了这长平伯府。
这两日顾月轻敬她曾经是五公主身边的红人,所以一直对她礼遇有加。可她自己清楚,这些礼遇都只是建立在这些人不知情的前提下,而顾云听和那个叫小鸾的丫鬟,在她来之前就已经见过她了。
“小姐,咱们自然是不知道什么瓶子不瓶子的,不过这丫头说得像模像样的,指不定就是在她们自己屋里见熟了,攀咬咱们的呢!这个静许姑娘大张旗鼓地喊人来搜了咱们院子,必然是料定了咱们这里有的,又或者是她们自己藏的。可如今咱们这里却没有——”
绮罗对顾云听道,她分明压着嗓子告密似的,声音却偏偏足够传入众人耳中,“指不定是她自己记岔了,东西还在她们自己屋子里搁着呢。”
“别胡说了,二姐姐这般冰清玉洁的人物,自然不屑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顾云听像是训斥,却偏偏又眉眼含笑,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她说着,看向顾伯爷,“不过君子身边尚难免有几个小人,为了二姐姐着想,要不然父亲还是派人搜搜她们自己的屋子吧。”
她虽幸灾乐祸,却目光清明全无算计,的确只是顺着那绮罗的话随口接下来的。
顾伯爷沉吟片刻,微微颔首,道:“来人——”
“且慢!”
老夫人面色不善,不等他人说完便先抢过了话头,怪声怪气地开口道:
“伯公爷!你这心长得未免也太偏了!也睁眼看看,你身后站的是你的女儿,难道我身后这个就不是了么?你那好女儿害得我的宝贝孙女名节尽毁,还牙尖嘴利地倒打一耙,受害的是谁你分不清么?照你们这么说,我的月儿是自导自演,毁了她自己的名声招人骂吗?!”
她气得手都在哆嗦,“你这父亲做得当真是好,自己的嫡亲女儿受了委屈,不安慰她也就罢了,反而还听信小人谗言,怀疑起她来!你对得起月儿吗,对得起月儿死去的娘吗?!”
顾云听闻言冷笑,却只抬了抬眉毛,不置一词。
自导自演是谈不上,不过也相去不远。顾云听想起某位王爷合情合理的推测,不禁抿了抿唇角。
话又说回来,如顾伯爷这般的已经算是重情重义,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怎么也不会轻视这个元配妻子所生的嫡长女!
顾月轻当年自己诬蔑裴氏在先,被顾家父子发觉,失了信誉,又为了营造自己冰清玉洁的人设搞了不少小动作。她自以为在老太太的帮助下把一切罪业都隐瞒得很好,可藏起来不代表没有,那一桩桩一件件都早已看在了顾氏父子眼中。
自己做了不少白眼狼都未必乐意做的事,得了报应,怎么还有脸来问顾伯爷对不对得起顾月轻?这祖孙二人可真是有意思。
这长平伯府里有谁对不起顾月轻么?
再反过来,这顾月轻对得起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