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霖安的动作很快。

好在，明珠公主在别院养伤，并不知道他的动作。

联络了当年一起发誓的几个人，说起当初暗中拥护祁王的事情，众人无一不是后悔不已。

别的倒也罢了，最麻烦的就是那名单！

“如果名单拿不回来，咱们的脑袋就相当于掌握在明珠公主的手里。可是几位，你们想一想，这些年咱们做的是不是已经够多了？麒麟儿若是个有本事有前途的，咱们倒也不负当年祁王的嘱托，可事实是……”

万霖安没有说完，早就有人接过话去，语带嘲讽。

“哈，麒麟儿除了惹祸的能力一流，还有什么？就算是养一条狗，起码也会摇尾巴。”

这话似乎是狠了一些，可也的确是众人对明珠公主母子的真实态度。

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道：“如果咱们真的不管了，那就是是背弃当年的誓言，是忘了对祁王的忠诚……”

“忠诚，祁王都死了多少年了，要忠诚有什么用。”立刻有人反驳道。

万霖安摆摆手：“如果麒麟儿是个有前途的，咱们好歹还能看见点儿希望。不说什么要造反这种根本就是做梦的话，至少祁王后继有人，能够成才，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问题是这么多年，众位也都已经看见了，明珠公主是个什么德行，麒麟儿又是什么德行，这样下去，咱们能救他一次两次，还能一直救他吗？”

“可不是，在便宜坊放火，这是针对清宁郡主啊。先不说便宜坊的背后肯定是有皇上的支持，难道清宁郡主就是好欺负的？他是忘了上次被人捆着游街了吧。”

“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蠢，他不过是个白身，谋害郡主，这是掉脑袋的死罪。何况他还有从前的许多事情，只不过一直都被咱们压着，又没有苦主计较。”

“这次可不一样了，京兆尹还专门贴出告示，让当初被麒麟儿欺压的苦主上门告状，一个闹不好，咱们都要跟着倒霉。”

万霖安道：“所以我的意思是，舍小换大。”

“老万，你这是什么意思？”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明珠公主是个无情无义的货色，如果救不出麒麟儿，咱们的秘密全都会暴露。”

万霖安说的是咬牙切齿，对这个表妹没有半分好感。

“但是我更担心的，还不是这个。明珠公主现在跟那个西夏的李元异勾搭在一起，说不准就会把这个名单给了李元异！”

“嘶——”

一时间满屋子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咱们当年虽然对祁王效忠，可从来没想过背叛大燕。”

“祁王早就死了，现在大家都过的不错，竟然还要为当初的事情受人挟持……”

“所以我觉得，咱们不如自己主动站出去，把这件事给说出来，求得皇上的原谅。哪怕是丢官罢职，也比被人胁迫，最后家破人亡要强。”

万霖安掷地有声。

一阵沉默之后，苍老的声音道：“如果是这样，咱们也的确是不能坐着等死。毕竟，当今皇上也算宽厚，咱们这些年，也没有做过太多作奸犯科的事情。至少把事情说出来，家族后代都能够得到保全。”

“同意。”

“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也同意。”

万霖安点点头：“那咱们大家各自写个折子，先自己把这些年帮着明珠公主做的坏事交代出来。”

他着重点出，是帮着明珠公主做的坏事。

很显然，这是要把所有的锅都推到明珠公主的身上。

实际上，这也不全是冤枉了明珠公主，大多数的事情，的确是明珠公主在背后动嘴。

只不过最初的几年，众人还觉得能够帮祁王把麒麟儿培养出来，以后说不定真的有机会夺一次皇位。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明珠公主是如何把麒麟儿给养废的。

也有人猜测，麒麟儿之所以如此蠢笨，完全是因为明珠公主和祁王之间的血缘太近的缘故。

久而久之，众人也就都灰了心。

只不过名单在明珠公主的手上，当初祁王造反之前，众人都在名单上签字画押，上面颇有一些大逆不道的言语，的确是个大把柄。

不得已，众人才一直被明珠公主控制。

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相比之下，还不如跟皇上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万霖安最后道：“折子写好之后都拿到我这里来，这件事，必须要先找人帮忙在皇上面前求情才行。”

“你打算找谁？”

万霖安声音沉稳：“瑞王。”

————

厉无疆在王府听到，从来跟自己没有来往的万霖安，神神秘秘的托人给他带了一封信，请瑞王在一处茶楼相见，顿时觉得有些古怪。

他知道万霖安跟明珠公主是亲戚关系，却不知道万霖安见他打算做什么。

厉无疆不是胆小的人，越是奇怪，才越是要去。

等见了万霖安，听万霖安讲述一切经过，厉无疆都快笑出来了。

正愁不知道麒麟儿的生父是谁，明珠公主到底有什么依仗，如今这答案不仅主动送上门来，而且还可以为他所用。

接过那些折子，厉无疆并没立刻观看，而是道：“伯爷回去之后，把你们这些人的名单写一个给我。然后，把明珠公主和麒麟儿这些年做的坏事也单独写出来。”

万霖安眼睛一亮：“王爷，这是……”

“你们这些年也没有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无非是因为受到明珠公主的胁迫而已。只要明珠公主伏法，便是有什么名单，也是没有用的了。”

“多谢王爷。”

万霖安理解了厉无疆的意思，这是要他们这些人出面做污点证人，指证明珠公主和麒麟儿的种种罪行，以此换取宽大处理。

这种好事，不干的才是傻子。

凭什么为了这么两个白眼狼，搭上自己一大家子的命。

只要在皇帝面前过了明路，名单不名单的，的确是没有任何意义！

万霖安喜滋滋告辞了，厉无疆把那些折子先收起来，但是一本都没有动。

如今最后一块拼图也已经齐了，搬倒明珠公主就差一个契机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