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明华没有乱说，肃王妃提到前朝暗卫的时候，的确是暗示了这个意思。

这就更有意思了。

肃王府有不臣之心，所以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意识暴露出来？

谁有事没事会把凌烟卫与前朝的暗卫相比较？

凌烟卫令行禁止纪律严格，而且还有着一整套的制度确保他们即使想要作恶也有心无力。

但是肃王妃却直接把凌烟卫与前朝的暗卫联系在一起，话里话外暗示他们会搞阴谋。

这不是心虚的表现是什么？

陆百烟没多说什么，心里却暗暗记下。

“王妃不必着急，本官已经说过，一切都要看证据，现在就算着急也没有用。”

能不着急吗？就是怕你们找到证据啊。

肃王妃心里越发慌乱，不由得对东拉西扯的熙明华更是愤恨起来。

熙明华把话题差点儿就扯到造反上去，害得她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仙儿说的没错，这个熙明华一贯会用这样的方式扰乱人心，果然是十分奸诈。

赵大人面无表情：“王妃不必担心，本官办案多年，陆大人手下的这些人员也是经验丰富，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冤假错案。”

“……”肃王妃无话可说。

因为这的确是真的，就算她想污蔑也做不到。

特别是赵大人，担任京兆尹这么多年官声非常好，如果她说赵大人办案有问题徇私枉法，那些愤怒的百姓都会把她给撕了。

肃王府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都是肃王和世子挣来的。

肃王妃是谁……

百姓们才不会在乎。

熙明华转向其余看热闹的人，云淡风轻：“诸位也不必害怕，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线索。凶手不是神，而是人，即使他再如何小心，也不会全然消除掉自己的所有踪迹。”

她的话好像真的有一些安抚作用，围观众人心中有了些安慰。

既然九禹山的大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就应该没问题。

见状，熙明华抬起一只手，十分神秘：“何况，受害者总是会有消息传达到我们这里。”

“胡说八道，人都死了还能传达什么消息。”肃王妃现在对熙明华怎么看都不顺眼，恨不得上去先打几个耳光给自己出气。

众人也是一边害怕一边赞同肃王妃的话。

是啊，人都死了，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啊。

熙明华似笑非笑看来肃王妃一眼：“哦？是吗？我还以为方才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原来肃王妃没有看见啊……”

肃王妃闭上了嘴。

方才地上蚂蚁自己形成了一个冤字，实在是很古怪。

围观人员也想起了此事，有心思活络的，干脆就往熙明华的方向靠了靠，觉得会安全。

熙明华淡然道：“虽然大多数人并没有通灵的方法，可检查尸体，同样能够得到线索。这便是死者会说话的另一层含义。”

赵大人点头：“不错，精确的验尸可以得到许多线索。”

见熙明华不再说话，陆百烟与赵大人分别检验起两具较为新鲜的尸体。

天气转热，这些尸体的味道都不是太好。

跟仵作交流了片刻，陆百烟和赵大人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

“尸体都缺少了某个部分……”

“缺少的部分并不相同，而且没有在附近。这里不是荒郊野外，不会被野兽吃掉，那么是被凶手拿走了？”

“再看看其他的尸体。”

又看了几具尸体，果然每具尸体都有缺少的部分。

赵大人想起那个装着心脏的盒子。

“这个盒子……”他把盒子拿给陆百烟，简短说明了一下经过，很快就在盒子上找到了一个疑似的编号和一个日期。

尽管日期并不是最近的，但陆百烟不觉得奇怪。

有很多古怪的方法可以做到保持一颗心脏看起来比较新鲜。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日期是三年前的，也就是说凶手的杀人行为起码已经有三年以上。

京城里有着这样的恶魔，但是凌烟卫半点儿也没有察觉！

这是重大失误，这案子结束后，大概他需要引咎辞职了。

陆百烟摇摇头。这些尸体身上都没有什么犯人留下的线索，可见犯人的确很是谨慎。

既然肃王府的人口口声声说这是下人做的，不如……

“这花园是谁在看管？”

不多时，大头李和老崔就被带了上来。

老崔一脸木然，大头李却是战战兢兢。

见到老崔的时候，陆百烟心中就有些警惕。

根据他多年的经验，这是个难对付的家伙，从前或许是有名的江洋大盗。

这样的人，就算审问，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什么。

于是陆百烟便看向了大头李。

大头李噗通就跪在了地上，抖成一团。

“你们两个——”陆百烟决定先问一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问题，这有助于他了解两个小厮的性格。

“是，是我干的！”

大头李没等陆百烟问完，就大声喊了起来。

这什么情况？这就认罪了？

陆百烟根本就不信这番话，大头李的表现绝对不是一个能够躲开凌烟卫的耳目，杀了这么多人，并且还冷血的收藏起尸体一部分的凶手。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历宗求一眼，见他脸上十分镇定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好笑。

强装镇定的人他可是见得多了，一眼就能看穿谁在装。

“你叫什么名字?”

“大，大头李。”

“那你就说说你是怎么杀的人。”

大头李哆哆嗦嗦，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把怎么在街上掳人，怎么带回府里，怎么残忍杀害讲了一遍。

他说话有些颠三倒四，表现出来的智商跟一切线索的指向一点儿也不相符。

熙明华冷笑一声，她早就预料到历宗求会推出替罪羊。

好在，说话的是大头李，她准备的东西倒还是能派上用场。

轻轻抬起手，一根细小的银针就射在了大头李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熙明华悄悄使用了九禹山的秘术“魔音摄魂”，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在大头李的耳边悄声道。

“……我死的好惨啊……土下面好凉，我好冷啊……你也跟我一起来吧……”

大头李浑身发凉，惨叫了一声：“不要！不要！救命！有鬼啊——！”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跳起来就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