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今天听那小二偶然说了一嘴，一直以来我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熙明华皱着眉，她一向认为凌烟卫是不会有问题的。

历宗求能够避过凌烟卫的耳目，只能说是偶然或者巧合，比如恰好是在凌烟卫布置的死角，汇贤山庄就是一个例子。

又或者犯罪是在肃王府发生的，比如府上的那些歌姬和舞姬。凌烟卫不会监视王府，所以这里也不会被发现。

然而今天才知道，很多女孩子是出了一趟门就失踪的。

像英子这样，明确知道最后前去地点的几乎不存在。

赵大人也知道英子是去肃王府送货之后下落不明的，可他只是个京兆尹，没有权利搜查王府。

王府那边又坚定表示英子早就走了，说的有鼻子有眼。

一般人也不会想到英子是被肃王府给害了。因为肃王一向有战功和名声，在百姓中的声望是不低的，谁也不会把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和肃王府联系在一起。

看看，又是仗着有好名声做遮羞布……

熙明华想到这里，狠狠一拍桌子：“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呢。”

厉无疆闭目沉思一会儿：“这其实也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年的失踪事件并没有什么规律可以寻找，而且十分隐蔽。假设，我们能够知道死者是在哪里失踪的，根据几次事件的情报进行综合，很容易就能找到规律。赵大人不可能连这个都想不到。”

“也就是说，没有规律，没有线索，甚至没有人看见……”熙明华眯起眼睛，“不能调查一下汇贤山庄吗？至少我们现在可以肯定汇贤山庄一定的历宗求的帮手。”

厉无疆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如果不是仔细调查，我也不知道汇贤山庄竟然是瑰霞公主的财产。”

“……瑰霞公主？就是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熙明华也有些惊讶，“怎么会是她的？”

瑰霞公主同样是明康帝的妹妹，但比起风流在外名声狼藉的明珠公主，瑰霞公主可以说是人人交口称赞的贤淑典范。

瑰霞公主是明康帝年纪最小的妹妹，现在算下来，年纪比林元白还要小一些。

她的生母只是乾德皇帝的一个贵人，家世平凡，最初入宫的时候并不起眼。

后来才知道，这个贵人只是暂时掩饰了容貌，在初入宫的时候静静等待，那些刚入宫的新人们争宠互相斗争都没有波及到她。到时机成熟，她才洗去遮掩，露出真实容貌，和乾德皇帝来了一场“御花园偶遇”，一下子就成为了乾德皇帝的宠儿。

只不过后宫的位分也要看家世和子嗣，这位贵人只有瑰霞公主一个女儿，家世平凡，最终也只是一个贵人。

说起她的经历，也是十分传奇。

瑰霞公主从小就不同于一般的闺秀，虽然样貌出众却一点儿也不柔弱，性情很是坚毅，认准的事情一定要做成，不会半途而废。

当年明康帝登基前，祁王叛乱，京城内外乱成一片，皇宫也是一片火光。瑰霞公主逃出宫外，却被人拐入花楼。

瑰霞公主挣扎反抗，眼看就要被拖走，工部侍郎黄许之子黄靖辉恰好路过，认出公主，当时就把她给救了下来。

黄许因为拒绝服从反叛的祁王而被杀，明康帝平定祁王叛乱后给了那些忠贞之士及其家属大量的恩赐进行补偿。

黄靖辉原本就在工部做一个小官，他也有些能力，黄许本是想着让他再多历练历练。

明康帝考察过后，大笔一挥就给黄靖辉升了官。黄靖辉却辞官不做，只想迎娶瑰霞公主，因为他早就对公主一见钟情。

英雄救美这也是一桩好姻缘，问过了公主的意见后，明康帝便赐了婚。

虽然黄靖辉没有升多大的官，黄家却也是水涨船高。

瑰霞公主下嫁两年，始终无有所出。公主自觉心中有愧，便主动往府中抬妾室，而且个个都是美人。

那些被家中悍妇管辖，连美貌丫鬟都不能拥有的人全都对黄靖辉羡慕的不得了。

可惜黄靖辉没有什么福气，这之后不到半年就得了急病身亡。

大燕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若是守寡，只要有这个意思自然也是可以再嫁的。

瑰霞公主是有名的贤妇，又是年轻貌美，想要找人再嫁，那也是青年才俊排着队等她挑选。

可是瑰霞公主却没有这样做，而是守着黄府，经营的井井有条，还养大了那些小妾给黄靖辉生的孩子，教养的十分出众。

时常有人把瑰霞公主和明珠公主放在一起进行比较，这一比较当然是好的越好坏的越坏。

想到自己在汇贤山庄的遭遇，还有汇贤山庄里潜藏的高手护卫，以及那诡异的密道……

熙明华很是觉得难以置信。

因为汇贤山庄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场所，而瑰霞公主从来也没有这方面的谣传。

或许有的时候，真正的坏人都是会伪装隐藏自己的？

“所以不能擅自调查……”熙明华觉得有些憋气，怎么走到哪里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出现。

对于瑰霞公主这样名声一直很好的人，就算真的知道她有什么问题，也不能直接调查，而是要先有证据再去，否则会被不知情的人骂“污蔑好人”“不辨是非”等等，更是会被弹劾。

再说，公主名下的财产，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去搜查的。

“更何况，就算真的去搜，也未必能搜到什么。”厉无疆仿佛很有经验的样子，语气十分笃定。

这让熙明华觉得有些奇怪。

“……师兄，你该不会真的去搜过吧？”

“只不过是趁着夜间潜入调查罢了，不过什么痕迹都没有找到。”厉无疆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的冷淡了起来，“甚至，是刻意的清理过了。”

“原来如此，既是这样，也就不用去想了，还是从历宗求身上下手，我都已经全都布置好了。”熙明华的语气轻快起来，“凌烟卫如果内部有问题，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呗。不过今天还有一件怪事。”

她把蔡三娘子的怪异言行讲了出来。

“师兄，我有那么吓人吗，看我一眼就要晕过去那种。”熙明华真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