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熙明华离开，仵作总算如释重负的开口了。

“王爷，大人，那女子生前遭受过凌虐，极有可能是从那种地方逃出来的。”

那种地方是什么地方，不需要说明，大家就可以心领神会。

熙明华微微皱眉：舞姬，凌虐……这是巧合吗？

“可有什么东西证明该女子的身份？”赵大人问道。

“女子身上除了一身里衣之外什么都没有。”

厉无疆紧跟着追问：“那里衣上是否有什么标记？”

很多人都会在里衣上做标记，尤其是院子里的下人多，住在一起，难免会搞混，所以就绣上一朵花什么的作为区分。

“这……”仵作还真没注意里衣上有没有标记。

其实那衣服都碎了，跟血肉黏在一起，分开的时候就废了不少功夫。

死者整个人身体都被打碎，好在不是真的被石狮子压碎，所以有的地方还是可以看出生前受到的折磨。

实际上有效线索真的很少。

杀死舞姬也罢了，为什么还要对净源大师下毒手？

到底的什么人，为了什么原因做出这样的事情？

整理了线索，赵大人觉得自己的脑仁儿都在疼，这明显又是一桩无头案，舞姬的身份来历就难以查明，只能综合起来慢慢寻找线索。

目前能够确定的，那就是林二爷和熙五爷绝对不是凶手。

能够使用巨锤的人，双臂也有几百斤的力气。

赵大人虽然年轻一些，可也是知道林元墨与熙飞光名字的，都不用审查，就知道不可能是凶手。

查案的事自然就移交到赵大人手里，赵大人唉声叹气。

下山的时候，熙明华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那边的是汇贤山庄？”

落花看了一眼，点点头：“是啊郡主，那不是汇贤楼吗？汇贤山庄就在山的另一边。”

“也就是说，汇贤山庄跟清净寺之间就隔着这么一段山？”

熙明华想起自己被肃王府的人抬着通过一条密道，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下了山，因此落后一步。

“师兄，此地离汇贤山庄那么近，会不会是……”

厉无疆也是想到过这个可能性，甚至他也猜测会不会跟历宗求有关。

不过今天亲人相见，到底是个高兴的日子，暂时不讨论这个比较好，便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又示意了一下林二爷所在的位置。

熙明华也明白了。

等到了晚间，夜深人静，厉无疆飘身落在存菊院的树下。

“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做贼。”他自己觉得挺有趣，这样的经历还真是少见，从前都是在话本子里看到的，公子与小姐月下私会，没想到今天自己也翻了一回墙。

熙明华没有歇下，正在等他。

“师兄，我二叔他们怎么样？”

“吃好喝好睡好。”厉无疆轻笑，“你只关心他们不关心我，太过分了吧？”

“哪有。”熙明华睁大眼睛，十分无辜的样子，“师兄你站在我面前，我已经仔细观察过你了，一看就是身体倍儿棒，我要是这个时候说一些关心身体健康的话，那不是太假了吗？不过这些日子的一阵冷一阵热的，还没有入夏，师兄可要小心别着凉。”

见厉无疆似笑非笑，熙明华才“啊”了一声。

“师兄你又欺负我……”

厉无疆含笑看着她：“别总是叫我师兄了，叫我的名字来听听。”

熙明华的脸在烛光下红的像是烧了起来：“我，我才不要。我，我们还是说说今天的事吧……”

她这种含羞的样子，真是让厉无疆爱不释手。

宠溺的捏捏熙明华的脸颊，厉无疆完全舍不得放开手，尤其是在发现熙明华的脸红的都要滴出水来，更是不舍得松开。

不过以后日子还长，无需急在这一时。

因此厉无疆强迫自己做回正人君子，一个劲的喝茶：“今天的事，或许是历宗求做的。”

“我也是这样想，虽然他自称是生病在养病，其实到底如何，这我们谁都不清楚。单看肃王府不请太医，就已经很古怪了。”熙明华眼中闪过寒光，“何况，不管是不是与历宗求有关，都不能继续让他在京城里兴风作浪了。师兄，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今天的事，来做一出好戏。”

“引蛇出洞，需要再设计一番。”厉无疆放下茶杯，就算熙明华不说，他也已经打算对历宗求动手。

留着历宗求，对熙明华来说就是一个隐患。

“师兄，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你看如何？”

这些日子厉无疆已经查到几件少女失踪的案子确实与历宗求有关，历宗求做事并不都是滴水不漏的，有的时候临时起意，他就会随意许多，首尾处理的不是那么干净。

“今天的死者，我已经画了图让凌烟卫那边去查了，不过有结果的可能性不大。”厉无疆摇头，这案子想要正经破解的确太难，那舞姬可能是汇贤山庄的侍女，也可能是肃王府从教坊司领走的，或者是肃王府自己买回府里养着的……

相对而言，熙明华的主意还是很有可行性的。

“不过这个历宗求现如今称病卧床闭门不出，如何才能引他出现？”厉无疆想了想，最近京城也没有什么重要场合必须要到场的。

他跟肃王府关系一般，直接上门只会引起怀疑。

熙明华却微微笑了起来：“我这不是马上就要搬进郡主府了吗？到时候发个帖子，举办宴会，历宗求此人，只会对自己看中的‘猎物’动手。像我这样的，他没能得手，心里一定是更加难耐。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最近肃王府需要一大批新的歌姬和舞姬，因为……”

“因为他在你身上栽了跟头，一方面杀人的冲动增强，另一方面没有最中意的猎物所以扭曲的心态无法得到满足。”厉无疆的神情严肃的像是庙宇里的塑像，“你又在拿你自己冒险，我不同意。幽媚散的情况还没有查清楚，万一……”

“所以才需要师兄你来帮我啊。”熙明华笑了起来，有些天真的甜美，“有师兄在，历宗求怎么会得逞呢？”

厉无疆承认，熙明华这句话把他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