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康帝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齐妃长了一脸疙瘩？

那不就是不能见人了？

王太医急忙答道：“皇后娘娘说的没错，齐妃娘娘是因为郁结于心，加上换季的缘故，身体出现了一些不太适应季节变化的小问题，导致脸上起了许多疙瘩。”

明康帝那一点点内疚一下子消退了。

原本以为齐妃是因为自己不去看她，又是为历沐凉操心，所以才生病，闹了半天是郁结于心，这不就是说齐妃因为历沐凉的事心有不满吗？

于是明康帝不再关注齐妃，而是继续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回的？”

“大约是亥时中去的，子时方回。”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去的太医院？”明康帝转向仪然。

仪然惶恐不已：“这个，这个，大约是亥时中……”

“有意思。”熙明华笑了起来，“昨儿晚上，嫣贵人跑到棣景公主的宫殿耍威风的时候，刚刚敲过一更。你们把人抬走的时候，戌时还没过半。你们把人抬回来，这就用了接近一个时辰啊。嫣贵人是坐轿子去的吧？她有那么沉吗？”

“你！你胡说！”仪然依旧嘴硬，“你怎么对时辰能记得那么清楚！我明明记得是亥时才回来的！”

熙明华露出仿佛在看傻子的神情：“你自己记不清楚不要紧，路上的侍卫宫女太监肯定有能记住的，多去找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苏公公便派人去查问，结果大出意料之外。

“竟然没有一个人看见嫣贵人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宫里的人都说记不清了？”

就算是再不聪明的人，也发现这里面有大问题了。

怎么会没有被人给看见呢？

宫里这么大，虽然是有一些角落比较僻静，但芳云居的位置好，经过的人应该不少才是。

再说抬着轿子，这么大的目标居然也没有被巡逻的侍卫发现？

该不会是刻意走了小路，避开侍卫吧？

还有嫣贵人的那些宫人，全都异口同声说不记得时辰……在宫里做事，哪里能这么不谨慎？

“查，必须给朕查！连时辰都记不清楚还能干什么！陆百烟怎么还没到！”

明康帝是出离的愤怒了，这都是什么破事！

陆百烟没有出现，来的是冯奇人。

“见过皇上。”冯奇人冷冷淡淡的行礼问安，明康帝看见他那张冷淡的脸，觉得好像突然冷静了一点儿。

“你去查查，看嫣贵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皇上！稍微等一下，臣女还要自证清白呢。”熙明华急忙先把凌烟卫的人给拦住。

明康帝点点头，熙明华转身看向仪然。

“你说你家贵人是我打死的？”

“没错！”

“哦……那我就有一个问题，嫣贵人脖子上的指痕，是哪里来的？嗯？”

仪然的眼睛四处乱转起来：“什么指痕，奴婢，奴婢怎么不知道？贵人身上没有伤痕，衣服也跟昨天一样穿的好好的，一定是你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在贵人的尸体上做了手脚！”

哟，还真是有理有据，听起来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皇后冷冷道：“你少在这里攀诬旁人，还是赶紧说实话吧！本宫与宁妃方才亲眼看见明华验尸，那些指痕是在明华擦拭尸体之后才出现的，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做手脚。”

“如果不是她做的，那她怎么能知道哪里有指痕！”

仪然这话，居然还真是挑不出毛病。

熙明华微微摇头。

这就是有知识的人和无知的人的区别啊。

“行吧，既然你坚持说是我做的，那可要做好思想准备。等到真相水落石出的时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她毫不客气的在明康帝和皇后面前威胁仪然。

仪然惨笑一声：“我们贵人都被你给害死，你还要杀人灭口吗？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你都这样猖狂无礼，奴婢只希望皇上和皇后能看清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好好，你是忠心耿耿……”熙明华决定放弃与这样的智障进行交流，她有一种自己在跟劣化版明珠公主说话的错觉。

不管她说什么，明珠公主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自己的角色里。

这个仪然也是如此，跟这种人说话太心累，熙明华还想多活两年。

就在此时，冯奇人冷漠的声音飘了过来：“你自觉编的不错，可惜，你恐怕不知道，人的尸体在死后留下的痕迹，与生前在身体上造成的痕迹是不一样的。”

仪然的呼吸突然就停顿了一下，整张脸一下子煞白煞白的。

冯奇人的薄唇微微有了一丝波动：“我们凌烟卫怎么可能连这样的差别都看不出来，看来我们也的确是被小瞧了。”

他带着尸体下去验尸了。

熙明华笑眯眯的看着仪然：“没事。还有点儿时间，你继续编，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仪然浑身哆嗦着，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

凌烟卫做事效率很高，冯奇人没有出现，刚才跟过去的苏公公却带着验尸结果回来了。

“皇上，这事情还真是不同寻常。嫣贵人是死在亥时左右。”

明康帝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也就是说，在这个仪然昨晚去太医院请太医之前，嫣贵人就已经被人杀害。”熙明华一针见血，“既然嫣贵人已经死了，你还装模作样去请太医做什么？”

仪然低着头，一语不发。

“何况嫣贵人有孕在身，你身为她的掌事宫女，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请太医，这就已经很奇怪了……”

熙明华盯着仪然看了一会儿，突然皱起眉头，上前几步抓起仪然的手腕。

“怎么回事？你也有孕在身？！”

仪然猛地甩开熙明华的手，冲着旁边的一根柱子冲了过去，嘴里还喊着：“就算是九禹山的弟子也不能凭空污蔑我的清白！”

“快拦住她！”

熙明华一声令下，折叶已经扑了过去，抓住仪然的后衣领，在仪然的膝盖上来了一下。

仪然栽倒在地，却下意识还伸手捂着小腹。

这下子，她有孕在身这件事已经是昭然若揭。

明康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