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最终没能说出真正威胁他女儿的话。
不过姜煦非常自觉,姜越特意抽空看了几眼学校教室的监控,不论上课还是下课,她都没搭理过凌严。
我跟姜煦打听情况:“今天体育课上得怎么样?”
“挺好的。”姜煦说,“没有人欺负凌严了,就是……”她低着头,声音慢慢变小。
“就是什么?”
“我想打他。”姜煦咬着牙,有点悻悻。
我一愣,“为什么?”
“因为他网球打得实在太烂了!我以后再也不想跟他一组了!”姜煦真情实感的嫌弃就快要溢出天际。
但她嫌弃归嫌弃,这一学期每次的体育课,都还是主动要求跟凌严“绑”在一起。
——尽管一回到家就会跟我大肆吐槽凌严的运动细胞有多差。
我和姜越一直没有阻止她“助人为乐”,她也始终恪守着姜越定下的“规则”,体育课外,与凌严形同陌路。
就这样,姜煦的幼儿园第一学期,在前半段的“波澜壮阔”与后半段的“平淡无奇”当中勉强算是顺利地度过。
春节假期,我们一家人——包括我爸妈,特意飞到了某个热带岛国度假,过了正月十五才回到S市。
为了营造一个良好的度假氛围,这十几天里我们几乎没怎么碰过电子产品,每天在岛上瞎逛,日子过得悠闲又自在。
因此我们延迟了两周得知言良与温语公布恋情的消息——还是我自己“不小心”从微博上刷到。
我第一时间打了言良的电话,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言良很委屈:“不是姜越说,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随便打扰你们么?”
我气不打一处来:“这难道不是重要的事情吗?!”
言良那个自大狂难得谦虚:“也算不上重要吧……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要结婚了。”
“铁树开花,是奇观了。”姜越平淡地插一句。
言良恼羞成怒:“滚啊!”
为了能与言良顺畅地沟通,我暂时封了姜越的“麦”。
“叫上温语,咱们一起吃个饭?”我提议,“一个新年不见了,我们也该聚聚了。”
“她去H市拍戏了。”言良说,“要在那边呆三个月,等着吧。”
《起飞吧!少女》在年前就全部结束了,温语又恢复了“演员”的身份,接了一部班底不错的生活剧,想要借此转型。
这部剧的导演以严厉著称,最讨厌演员在拍戏期间请假去做别的事情。
“三个月就三个月,我们又不是等不起。”想了想,我又加上一句:“只要你别三个月不到就跟人分手就行。”
“呸呸呸!”言良气急败坏,“你少给我乌鸦嘴!你们三个,就没有一个盼着我好的我算是看出来了!”
我跟着他“呸呸呸”,又投其所好地说了好多祝福的话,才让他不再骂骂咧咧。
之后我悄悄跟瞿耀打听:“言良跟温语……怎么一回事啊?”
瞿耀知道得也不完全:“他不肯跟我说。应该是节目还没结束就在一起了,跨年夜那天言良飞B市见温语被狗仔拍到了,就直接公开了。后来我跟他们俩见过一回,小情侣挺别扭的,特像青春期的中学生,害羞得不成样子。我就没在那儿多待,找了个借口溜了。不过我看言良那样儿,是动了真心。”
确定言良是认真的,我就放了心。
言良和瞿耀虽然是姜越的兄弟,但为他们俩操心得多了,我便产生了种诡异的“亲妈”心态。
“家里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我感慨。
瞿耀附和着我:“是啊,吾心甚慰。”
“你呢?”我话锋一转。
瞿耀沉默了半晌,“信号不好,先挂了。”
我瞪着屏幕左上角满格的信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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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个学期。
孩子们都适应了幼儿园的生活,因此不像上学期刚开学时那样鸡飞狗跳。
从这学期开始,每周要多上两节社团课。社团课在周三和周五的下午,用的是原来放学以后的时间——相当于是延长了一个小时放学。
枫叶幼儿园的社团多种多样,涉及人文、艺术、社科等多个方面。
而为了能够进行长期、专业的培养,每个孩子在选定了自己要加入的社团后,直到毕业都不能再更改。
因此前两周的社团体验课对于小班的孩子来说尤其重要。他们需要在多次的体验过后,选择出自己最感兴趣的一门。
这个过程,班主任表示:“最好是有家长陪着,也能给孩子做一下参考。”
姜越的时间要比我自由,恰好他年前忙完了,现在稍微闲下来。
但他才去了一次,班主任就给我打电话,委婉地问:“煦煦妈妈,之后的社团体验课,能不能您来呀?”
我心中警铃大作:“是不是我老公又惹事了?”
他上一次在幼儿园闹出的幺蛾子依旧让我心有余悸。
“不是不是!”班主任连忙否认,“煦煦爸爸表现挺好的,就是吧……他的人气太高了,其他家长总跟着他……他和煦煦去哪间教室,那间教室就人满为患,而其余的就没什么人去了,我们社团课的老师都挺为难的……”
这样的状况我倒是没有料到。
不过只要不是姜越在学校里惹事就行。
“行,下一次我去。”我说。
后面的三次体验课便都由我陪着姜煦。
尽管也有家长过来搭讪,但都没再重现姜越在时的“人满为患”。
说实话,我还挺酸的。
姜煦的爱好一向是体育运动,又以网球尤甚,我以为她会报名网球社,结果她选择了机器人。
我跟她确定了好几次,最后把她问得烦了,她干脆把我的手机抢过去,自己点了机器人的选项,还直接提交了报名表。
我问她:“为什么呀?”
她得意地从房里找了本书出来给我,说:“我觉得这个很有意思。”
我一看封面——《机器人编程》。
“这书哪来的?”我不记得有给她买过。
姜煦答:“去年凌严来我们家里的时候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