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砚怎样人,可能她现在还没有看清楚。
他讲究公平,即使不能公平,也应澄清。
太和殿金碧辉煌,简洁宽敞,丫鬟太监两旁侍立,木雕的一样,只中央的两个是活人?
年贤妃昨夜中毒死亡,皮肤严重溃烂,惨不忍睹。
皇甫砚只看了一眼,便从早上记到现在……日暮。
“你是最后一个去看视她的人,她跟你说了许多话。
你走后没多久,她便死了。”
皇甫砚阴森森的伫于窗前,不像质问,已然确定几分,她有什么好回避的?
玉灵理直气壮,一想起她怎样掐死小阿哥,然后原形毕露的对皇上,对太后说自己疯了,就悲从中来,那太凄惨了。
“还有什么比掐死一个刚刚出世的婴儿更残忍?
臣妾这等对她已经百般仁慈了,若陛下觉得臣妾做错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哽噎难鸣。
皇甫砚木然转过身子,锐利的眼神摄人心魂,她怔了怔,不顾什么纲常纪律,扑过去拥住他,哭个泪干肠断。
尽管她尽可能的说明委屈,表现可怜,仍无法改变皇甫砚的漠然决定。
如太后那般决绝:“心怀仇恨,必不能与人和睦相处,后宫经不起这种大风大浪了。”
冷宫,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所,最后的港湾。
在那里,很少有人安于寂寞,寂寞是对一个女人的忠贞最大考验。
皇甫砚不奢求什么忠贞,因为他自己也很怕寂寞。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婉常在穿上布衣,带上极少的行李,上路了。
宫外的空气就是新鲜,朝阳自彩云间捧出,脚下路,千万条。
那雪芳没了目标,一日也安静不得,心急火燎的,一会儿要进宫找皇甫砚放了秀文,一会儿要坐船去寻崔颢。
皇甫睿赞成后者,他想离开这块土地。
猛不防,雪芳又泛起一阵恶心,王嬷嬷扶她床上歇息,皇甫睿请了大夫来。
大夫把完脉,雪芳还自以为是的说自己见解:“饮食不当,肠胃毛病嘛,不需要看的,劳神伤财。”
皇甫睿横眉摇摇头,问大夫怎样情况,大夫面带喜色,唯唯道出:“实乃害喜,怀孕二到三个月的必有反应。”
此言一出,如晴空万里陡然炸响几个焦雷。
此后,雪芳跟皇甫睿之间结出一道厚厚的隔阂,因为她想要这个孩子,谁也不扬言把腹中胎儿扼杀。
王嬷嬷为了他们可谓愁肠百结,甚至担当他二人的信使,某些时候添油加醋,想让他们尽快结合。
皇甫睿在街上找了个雕塑的活儿,赚钱养活她们。
雪芳好强,瞒着王嬷嬷出去找活干,王嬷嬷在客栈里做针黹,多多少少,能换几个钱。
一日,作坊里只剩皇甫砚一人,拿刻刀精心描绘。
他雕的是一盘蟠桃,大肚佛环抱,岩石坚硬,他手上磨出了茧子。
曾经只握杯箸,刀剑,如今把玩起刻刀来了,从威风凛凛的四王爷变成一个雕工。
细细品咂,人生真是变幻莫测,就像他没想到雪芳的肚子里会再次孕育出那个男人的种子。
他不愿想这件事,浑浑噩噩混过一天又一天。
收工时,地上遗落一块半晶体的岩石,捡起来放在手心,原来是块璞玉,定是工友收工时仓促落下的。
他顺手牵羊,塞进怀里。
晚间,衬着一盏煤油灯,皇甫睿在璞玉上下功夫,一刀一刀,深深地,格外用心。
王嬷嬷提热水送到雪芳房里去,雪芳在灯下做针黹,抬起眼睛笑笑:“谢谢,早点休息。”
王嬷嬷叹息着在她对面坐下,按下她的手,充满疑惑:“你白天出去一整天,都干什么去了?”
雪芳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摸着王嬷嬷的手背,敷衍的笑:“我不告诉你了吗?整天在家怪闷的,出去走走。”
“走走倒好,日落西山才回来,走到谁家去了,管吃管喝?”
王嬷嬷好像知道她的秘密了,斜睨着,要她招认。
雪芳复又拿起针线,翻了个白眼,吐口气,摇摇头。
王嬷嬷便开始猜,其实不用猜,她悄悄跟了雪芳几步,看见她进一家酒楼,然后向掌柜的打听。
不用她交代就一清二楚了。
因此,不免滴起泪来,雪芳忙放下针线哄她:“好了好了,哭什么嘛!不过是刷碗洗盘子,很轻的。”
“别说现在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