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犹如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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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抱起她,扔到床上,扑将过去,一夜颠鸾倒凤,干柴烈火,纱帐撩弄春思,清风波动情弦。

而她,置身于黑暗的恐惧,就要葬身其中。

夜不成寐,出门走动,赤脚踏在干枯的草坪上,夜路微凉,侵肌蚀骨。

一个甬道,更是黑上加黑,她扶着墙壁,小心翼翼的前行,一面拿眼睛巡视。

离牢房愈近,愈是不安,里面传来囚犯的惨呼声,她心悸了。

却说皇甫睿回到府里,太妃做出了个惊人的举动,拿来纸笔,放在他面前:“这是什么?”太妃冷冰冰的说:“休了她!”皇甫睿错愕的抬头:“谁?”太妃转过头来,脸上没有血色,骇人异常:“你有几个妻子?”皇甫睿不是没有想过休掉朗月,但这话自太妃嘴里说出来,就太不可思议来了。

墨渗至笔尖,滴到宣纸上,浓浓的有如子夜。

不容迟疑,太妃的态度很坚决,他糊涂,但只管下笔,谁知朗月奔过来,拿刀示威,皇甫睿惊吓,太妃喝道:“把这淫妇抓起来!”朗月先发制人,已往皇甫睿胸口刺下去,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杀人凶手,为了那个该死的女人,抛妻弃子,我恨你!

我恨你!”伴着剧痛,鲜血淋漓,太妃大惊失措,侍卫将朗月扼住,可那匕首,仍刺在他的胸口。

他趔趄着后退,惊悚至极,深陷泥潭!

那雪芳避过狱卒的视线,自一个不为人知的洞口混进去,见到了司徒翼。

看见她回来,却毫发无损,他不知是悲是喜:“芳妃娘娘,真的是你吗?”她偷了钥匙,紧急的说:“本宫一打开牢门,你就跑出去,后宫十八列房屋后面,有个掩在杂草后面的洞,你从那里可以逃走。”说着,方寸不乱的去开牢门,竭力不弄出声响,手忽然被握住,懵地抬起头,对上他含情脉脉的眼,顿时停滞行动,心气儿倒抽。

“不可能,我支撑不了那么远,再说一定会连累你的,我不走。”“你!”“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心意。”司徒翼含泪。

她,叫人无论怎样抑制都忍不住去爱,自怀里取出叶子蝴蝶,睁着泪眼,“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了。

你把它带出去,就等于我得到了自由。”雪芳抖索着也自怀中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蝴蝶,司徒翼吃了一惊:“你一直带在身边?”“当然!”“我以为……”

雪芳悲痛的咬咬唇,摇头说:“你知道,这一次本宫帮不了你,如果你不逃得话,会被一辈子囚禁在这儿。”离开皇宫,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她,与其那样,不如在这儿终死,还有可能见一见她。

只是那个秘密,怎么也说不出口。

但,不会永远埋藏的。

雪芳直起身子,粉红褶皱长裙又在他眼底晃悠,这是最美的感觉了。

忽然,有另一种颜色混合进去,他打了个寒噤:“紫色的!”雪芳欲走还留:“什么紫色的?”司徒翼支撑着抬起头,急促道:“其实我有罪!”她含糊的摇摇头:“罪魁祸首是我,自始至终,你是个工具。”“能跟我说说四王爷的情况吗?”没来由的问。

雪芳迷糊的蹙眉:“你问这个干什么?”司徒翼顿了顿:“你们私奔,是我提出的,所以我想知道他的情况,承担了怎样的罪责,这一切是由我引发的。”雪芳念他仁义,遂都告于他,他听了反倒欢喜,雪芳不解:“四王爷去了那遥远之地,一如本宫的父亲,怕是今生今世再不能相见。

你既有那份心肠,因何高兴来?

这原是生死别离。”说着,眼眶通红。

朗月的杀心,即可随远离此地而不能得逞,怎叫他不欢喜?

只说出来怕她想的多,不说又怕她少了防备,便隐喻:“这次撺掇你们离开,多为避免杀身之祸,后宫的阴险,你清楚。”“有人杀我?

你怎知道!”“不,我只是凭空猜想的。

不光是后宫,甚至远在宫外,少不了妒妇,要是结过冤家,就更得小心了!

总之要步步为营。”好一番忠告,雪芳觉得他有什么秘密,自他的眼眸里看出来,是种不安和恐惧:“你到底想说什么?”“记住我的话就是了。”她满怀疑惑,思索不透,未及去看白世贤,狱卒们开始巡逻,仓惶而退。

她对司徒翼怀有愧疚,对白世贤,亦是如此。

次日,皇甫砚坐于中央,太后右侧,年贤妃左侧,雪芳跪于阶下,打算如何处置她?

“皇额娘!”太后的出现,她稍微心安。

太后立即斥回去:“住口!”年贤妃应和:“皇额娘才好些,切勿生气。”太和殿一团氤氲罩顶,前途未卜,“你知罪吗?”皇甫砚万分纠结过后,严厉的问。

“臣妾知罪!”她应。

没有丝毫反抗,亦或没有力气去反抗。

那句“我讨厌你!”如一只嗜血蚁,把他的心咬啮的痛无声息。

此时,一侍卫里报:“陛下,四王爷今日不能启程了。”“为什么!”皇甫砚一震,大声问。

雪芳也侧耳聆听。

太后道:“就是死,也得拖走!”侍卫回答道:“王爷被王妃刺了一刀,于今不省人事。”难以置信,在那一刹,人人露出难以置信的冷笑,王妃刺杀王爷?

不可能!

若说一般的刺客伤了他,她多少还信。

脑海里闪现第一次见朗月的情景,她温柔似水,带着女孩子特有的羞涩;在王爷府,她喊出皇甫睿对另一个女人企图占有的时候,她的表情,是可怖的;又掺入昨晚司徒翼讲的那些话,朗月变得好可疑。

莫非,这一切是她造成的?

她迷惘,想出宫是不可能的,打听又没有门路,只能自己冥想:“真的是我造成的?

我把他害得众叛亲离,都是因为我。”但事实是,皇甫睿的确是伤在朗月手下,她恨他,正因为爱过他,没有退路!

她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蛇虫老鼠满地爬的柴房里。

“睿儿……睿儿……”太妃声嘶力竭的呼唤着,他在太医的包围下,如堕地狱,浑身是血。

婢女们搀扶着太妃,不愿意离开惠文阁,不愿意离开皇甫睿一步,只不能靠近,她会受创过度的。

雪芳胡乱拍打门,叫喊:“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本宫要去王府,本宫要去王府!”嗓子都沙哑了,泪也已干涸。

忽然,门被打开,两个鬼差似的男人驾着她的手臂,拖走。

秀文赶着追,被那人踹了一脚,飞跌出去:“你们带娘娘去哪儿!”

雪芳恐惧近乎窒息,前面真的是地狱?

抵抗,毫无作用。

她被推了一把,瞬即回身欲逃,两扇石门“砰”的合上,绝对的黑暗,呼喊:“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充满了神秘,惊悚。

是怎样走到这里的?

路线是什么?

不记得,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纷乱。

下雪了,晕染在她的无法上,宛如夜的黑。

“救我……救我……”黑暗,只有长眠者才会喜欢。

整个天地里,只有落雪簌簌飘飞的那种微妙的不知是否存在的响动,全都死寂,犹如一个坟墓!

身后忽然投来一束光,她转过身,光很强烈,刺的睁不开眼:“谁!”只见一个魁梧的身影,拉的长长的,光后面的面孔,她看不清。

他手秉一盏灯,走近她,慢慢的。

光越来越清晰,处境也越来越清晰,她的瞳孔在扫视周围时定住了,逐渐放大,嘴巴半张!

这是间宽敞而曲折的石室,四壁满是红艳的玫瑰花,在这深夜,开的妖娆。

层层叠叠,都是火红的,甚为壮观,空气里弥漫着馥郁的香味儿。

皇甫砚将油灯放在木架上,走向她,她感到莫名的恐惧,警戒的盯住他,叫道:“你把我弄来的!”他双臂垂在左右,而不是平日背负身后,面孔极具邪魅,眉峰下射出两道幽光,冰唇轻启:“难道你不喜欢这儿?这是朕精心为你准备的。”她好惊讶,望着一片橘红色的天地,有点迷醉。

但皇甫砚这样举动,绝不正常!

他粗鲁的把她环在墙壁上,魅惑的眨一下眼:“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她即将窒息了,面皮紫涨:“喜欢!”“但讨厌朕,对吧?”“臣妾,不是那个意思!”她一时气结。

他记仇!

伸过修竹般的手指,摩挲她的面颊,她想逃:“陛下到底想做什么?”他变得深沉,邪恶,富有磁性的低音撩拨着她的毛孔,因距离太近了:“你爱他吗?”他?

拧眉,凝眸,试图在他脸上找到点什么。

“别装傻了。”愈渐凶恶。

她恻然,血液沸腾,翻江倒海,竭力把身子贴紧墙壁,他太近了,近至眼睫可以触到的地方,这个问题,仿佛水蛭啃啮着每一寸肌肤,惊奇的望着他,心灵交战。

“心虚了?”“别逼我……”他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猛地扭过她的下巴:“告诉朕!朕一定要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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