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伤的小动物,拼命爬离悬崖边缘。
秀文感动的说:“娘娘,您现在自身难保了,淑妃又那样狡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澄清。
所以,奴婢觉得应该放琉璃一条生路,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可能保不了她!”雪芳心中揣摩,没个主张,血液仿佛一条急流,没有源头,没有目的。
琉璃哀恳的望着她,她头脑一热,眉向两边横。
这一日,淑妃令一群士兵,整个皇宫暗搜琉璃,惊动了太后,小阿哥在里面啼哭。
“这般兴师动众,到底什么丢了?”太后怫然作色。
淑妃小心的回答道:“臣妾的贴身丫头,偷了一支梨花凤蝶簪,是皇上送给臣妾的定情物,所以无论如何,臣妾得需找回来!”太后“嗯”了一声,点头道:“到如今,哀家不得不说你用人不善,当初一个翠儿,险些儿害了皇家的未来!
现在又一个手脚不干净的,我看你该洗洗眼睛了!”淑妃惊魂不定,忙应:“皇额娘教训的是,臣妾一定‘疑人勿用用人莫疑’,以后三思后行,再不给后宫添麻烦!”太后脸色难看:“去吧!
要不是看在轩儿的份儿上,哀家觉得你也该尝尝冷宫的滋味儿。”淑妃忙不迭跪下,一叠声喊:“皇额娘息怒!
臣妾保证,再不惹事了!”太后里面去了,她心有不甘,愤愤然退出去。
宫门处,一辆草绿色的马车疾蹄而行,忽被几个士兵拦住,只见秀文自里面出来,好歹应付过去。
回来告诉雪芳:“奴婢说芳妃娘娘要递家书,他们也没甚为难,直接放了我们去。”雪芳欣慰的笑笑,问:“琉璃安全了?”“安全了。”秀文说,“奴婢与她一百两银子,叫她好好过活,不要明目张胆的回家。
娘娘若有事寻,我叫了她就来。”雪芳满意的抿抿唇,星眸微漾。
那小阿哥被自己的额娘吓坏的,那么多暗兵的脚步声,他怕,哭啼不住。
雪芳来请安时,顺便把他抱在怀里,哄他,渐渐消停。
可是她抱着的是谁?
是杂种!
瑶淑妃与另一个秘密男人的孩子,而不是一国之君,皇甫砚的!
哭笑不得,亦有悲悯,身为堂堂国君,居然为别人养孩子,而自己被蒙在鼓里!
皇甫砚,这个名字叫上去多么光荣辉煌,殊不知,头上戴着顶大大的绿帽子!
“陛下呀陛下,你自以为所有女人都愿意为你等待,牺牲一辈子!
真是可笑,就是个自大狂!”她愈想愈失去自我,眼眶通红,几颗水珠打在那婴儿肌上,绽开,流逝。
忽然,手一松,完全失控的,不自已的,万人眼里尊贵的小阿哥,在襁褓里,飘摇欲坠!
脚一软,身子后仰,他被抛了出去!
魂乍离体,她跌坐在地板上,顿时,小阿哥“哇”的哭起来。
冯嬷嬷已经赶到,抱起摔落在躺榻上的小阿哥,雪芳瑟缩着双臂,说不出的惶恐!
虽则有惊无险,小阿哥哭的更厉害了,冯嬷嬷那找茬儿的老狗,对太后加油加酱的说:“奴才亲眼看到芳妃把小阿哥松开,若底下不是躺榻,小阿哥就没命了!”千福宫里乱作一团,对雪芳指指点点,她害怕极了,百口莫辩:“皇额娘,儿臣不是故意的!
儿臣不是故意的!”她无法解释清楚,刚才走了神,加之对瑶淑妃的厌恶,对皇甫砚的怜悯,促就这个结果!
太后暴怒:“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哀家已经再三容忍你!
你这个恶毒的贱妇,究竟在算计什么!”当下,棍棒打在她身上,瘦小的身子在棍锋下企图躲避,却无处可躲。
“啊!
饶命……饶命啊太后!”她叫,冯嬷嬷在太后耳根又咕哝几句什么,太后狂怒的喝道:“狠狠地打!
狠狠地打!”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放在嘴里咀嚼。
“救命啊!”小阿哥的哭声增添了些许急躁不安。
整个千福宫充斥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嚎叫,让人心惊肉跳。
瑶淑妃得知这件事,奔到紫霄殿,恶狠狠的把她从床上扯下来,不由分说,两个耳光,飞到了雪芳脸上!
丫鬟们忙乱阻止,可淑妃一向恨她入骨,得了机会,发狂踢打!
秀文护住雪芳,背上挨了几下。
锦屏秀春将淑妃制住,马上有侍卫介入,皇甫砚也来了,他急红了眼:“怎么回事?
想造反吗!
一会儿打,一会儿杀,有完没完,朕都被你们搅糊涂了!”瑶淑妃挣脱开,膝盖走到皇甫砚脚下,丝毫不压抑的悲嚎:“陛下!
她对臣妾有意见也罢了,为什么对小阿哥下手?
他还是个小孩子呀,是陛下的儿子,她居然想对她下毒手,臣妾怎么冷静!”皇甫砚看了她一眼,于心不忍:“来人呐,带淑妃回去,朕会处理的!”淑妃抓住他的下摆不愿意离去:“陛下,她罪行累累,您还要容忍她么!
不顾臣妾的感受,至少小阿哥是无辜的,他的死活,全在陛下一念之间!”两个侍卫把她拖开,雪芳浑身疼痛难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听了那番言语,恼的撕心扯肺,撧耳顿足。
“朕会处理的,朕会处理的。”瑶淑妃被拖出去,听着那不甘心的哭号,心如雨下,找不到自我。
与此同时,婉常在唆使查案的捕头来回明:“陛下,卑职有事启奏。”皇甫砚转过身,在廊下,低声应:“有什么进展,快快说来。”结果有点不清不楚,他完全可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所有人都是奉承他的。
“卑职等认为死者身下的那三个字,足够说明一切。
然陛下希望可以扭转事局,那就是肖良娣自尽,嫁祸芳妃!”他深思的挥挥手,捕头去了。
婉常在手里拿着一包金银,在僻静处,与捕头说:“樊捕头,有劳了。”那眼神,都是极具暗示性的。
樊云庆接了酬金,神秘的扬起一缕笑,点点头,旋身离开。
年贤妃并一个丫鬟迎头走来,看见一个捕头怀揣着什么鼓鼓囊囊的东西,且如获重宝,连对面有人都不曾觉察,到跟前才警醒,点头哈腰的问安,年贤妃低眉审度他一下,盯上他竭力掩藏的那包东西。
“原来是樊捕头,”年贤妃别有意味的笑,“拿的什么宝贝?
不妨与本宫看看。”那里婉常在知大事不妙,走来敷衍:“我当是谁,竟是年贤妃呀,臣妾有礼了!”年贤妃吃了一惊:“原来婉常在也在这儿,本宫只是好奇,樊捕头……”犹未说完,婉常在就心不跳脸不红的扯谎:“不知怎地,臣妾房里有几只死老鼠,弄不清缘故,请樊捕头帮忙,三天才弄清,今儿事毕,臣妾给他酬金,也是应当的!”樊云庆低着头走了。
年贤妃道:“为何会有老鼠的?”
婉常在胡诌了个缘故,年贤妃又说:“其实,这也是捕头份内的事,妹妹倒出手不凡!”婉常在沉吟道:“姐姐应该晓得,臣妾进宫这么久了,得不到陛下垂怜,由不得急躁。
在这里举目无亲,少不了养个心腹。”说着,故意调皮的笑笑。
年贤妃摇了摇头,温和的笑道:“鬼灵精,心腹归心腹,可不许乱来!
今儿让本宫看见,以后这里出什么混勾当,别怪本宫告诉皇上!”“臣妾自有分寸,不会胡来的!”婉常在乖乖地应了,年贤妃往前走去,她面色顿改,朝地啐了一口:“下流东西!”那白世贤远远地立在一棵古松后,望着紫霄殿,有进有出,皇甫砚进去,门关了。
天黑了,丫鬟们至下房睡去,雪芳歪在床上,忍痛不则声,皇甫砚在桌前,擎酒盏,又一仰脖,不知第几杯了。
“莫道有酒终需醉,酒入愁肠愁更愁。”她伏在枕上,喃喃念道。
他清清冷冷的,静的出奇:“你醒了。”“为什么?”“什么为什么?”“把我杀了,太后就安静了,皇后就安静了,我自己也安静了。”她绝望更似绝情。
他猛地掷下酒杯,起身走去,她颜色惨淡,抖了抖,他巨大的身体看起来巍峨无比:“不管了,死就死了,活着的,就好好活着,好吗?”她眼角滑落一行湿意,翠眉微拢:“可是,不会就这么完的,不会就这么完的。”“在朕心中,已经告终了。”他说。
“小阿哥,我是故意的,臣妾可以告诉你,是故意的!”不如将错就错,让他恨,让所有人恨。
反正生命已是这样难堪,这样狼狈,十面危机,以为可以从任何一面逃出去,然到如今回头试想真无趣,她失策了,不能够,以不变应万变。
皇甫砚惊恐莫名,跌跤笑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她又重复。
目光转到他身上,他难以置信的冷笑几声,僵硬的去打开门,走了。
雪芳拥衾而卧,泪如连绵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