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

身后，男人轻柔呼唤的嗓音，听在顾暖的耳里，等同于挑衅。

“你唤狗呢！”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没给我擦身。”

“憋着呗，擦什么擦，你特么就不怕我把酒精混水里烧死你！”

顾暖把薄被拽开，裹在身上，强行逼着自己不搭理他。

之后的一个星期，顾暖对着他都没好脸色，但是每次帮他擦身的时候，都被他给逗得面红耳赤，又羞又怒的跑出去，每次都能逮着郭子谦刚好路过，她揪着他言语上羞辱几句，然后在郭子谦气得跳脚的骂骂咧咧中，神清气爽的回房间。

短短的几天，他们开过几次会，公司的一切事物，似乎暂时全都交给了谢恒，顾暖撞见过不少次谢恒问过霍庭初的意见之后，再通过视讯的方式对公司的高层交代工作。

关于宁家……

以及这次受袭，他们也谈过几次，不过每次说起的时候，顾暖都会有意的避过，去外面晃荡一圈又回来。

“部署得差不多了，他们主要的交易线也已经掌控了。”

谢恒合上电脑，眼睛从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上离开，看着站立在光影下的男人，“三哥，什么时候收网？”

霍庭初手里端着一杯清水，没喝，谢恒问他的时候，他眼色自然的看向霍弈秋，“二哥，资料准备得如何？”

“已经完备，交给了警方，一个小时前接到指令，上面问你是否愿意继续配合。”

闻言，霍庭初眼里崩裂出一丝冷光，“自然是要……连根拔起。”

霍弈秋作为主攻刑事方面和经济犯罪方面的金牌律师，上头一开始便对他委以重任，之所以和霍庭初这个商人合作，全因霍弈秋从中牵线。

当年在国外，霍庭初查找幕后真凶也不算没有头绪，但山高水远，隔着大洋彼岸，行事不那么方便，好些线索查到之后，还没顺利传到他耳里便已经断了。

既然揪出宁家算是主使之一，他怎会不配合。

“下了决心就行，最迟下个月初，这件事会了结。”

霍弈秋起身，“我先回去了。”

没有人拦他，郭子谦倒是想提醒几句他的伤，不适宜做剧烈运动，今天上午去帮他检查的时候，简直面红耳赤，哪里有伤得一只手不方便，还能够夜夜放纵的。

霍庭初考究的眸光，一直随着霍弈秋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唇角愈发的往下，压着一丝泯沉的隐晦寒光。

“苏曼如何了？”

他突然问这么一句，恰恰郭子谦脑子里想到了某种羞羞的画面，脸都臊红了。

说话也不由得有些支支吾吾：“还活着……”

一顿，觉得自己这话引起误会的可能性很大，“身子还算是健康的，二哥……对她温柔，没有太折磨她。”

说完这话之后，他觉得自己相当的心累，作为一个单身狗，不懂得别人家轰轰烈烈纠纠缠缠的恋爱，他求救一般的看着身旁的谢恒，“我感觉我这段时间老了很多……”

谢恒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多接触一些异性，对你是好事。“

“给我支烟。”

谢恒调侃得正起劲，忽然听见霍庭初的声音，他眉心略略蹙了一蹙，不等身边的医生发脾气，手揣包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霍庭初，接着又把打火机递过去。

“恕我直言，二哥的事，旁人真的不好插手。”

霍庭初顿了一顿，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肯过问，不只是因为霍弈秋是他哥哥，更多的原因在于苏曼，即便小时候接触得比较少，但霍庭初从小就当妹妹对待的人，怜惜也总是有的，只盼着有一天霍弈秋能够清醒过来，不再继续折磨，对彼此都算是好事。

顾暖刚进来，抬眼便看见霍庭初嘴上叼着烟，打火机蹿起的火苗都快接触到烟叶了，她脸色大变，一个健步冲出去，抢下他的烟，麻溜的丢进垃圾桶里。

“你身上有伤，抽什么烟！”

话落，她杀气腾腾的眼神突然朝沙发上的两个男人射去，最后落在郭子谦身上。

郭子谦指指自己，再指了下身旁的谢恒，拜托，他又不是递烟的那个，再说了，要抽烟的是你的男人，别人还能拦得住么！

“你是医生，你怎么不劝着点？”

“我特么……”他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谢恒，想对顾暖来个眼神暗示，可谢恒的表情实在太过镇定，脸不红气不喘的，顾暖连怀疑都没有，怒气旺旺的只针对郭子谦，“你看别人做什么，难道我冤枉你了？”

“……”一群禽兽！

好在顾暖没那么计较，一直揪着他不放。

她清楚得很，要不是某人烟瘾犯了，也没人敢递烟。

顾暖盯着霍庭初惯于夹烟的那两根手指，真特么恨不得给他剁了。

盯着盯着，她注意到霍庭初的双腿。

直的？站得直直的？

怎么回事？明明这一个星期跟病秧子似的，躺着的时候比坐着的多，坐着的时候比……卧槽他什么时候站这么直过！

不是每天上厕所都得她帮忙扶着去么，早上的时候还虚弱得很呢，这会儿就站这么直了，她特么是傻逼才相信爱有奇迹。

“你能自己站着？”

霍庭初眸底划过一道精光，薄唇微张，还没说话，旁侧刺进一道阴阳怪气的调调：“怎么不能站着了，他的伤都在上半身，腿上本来就只有几条擦伤，一开始膝盖骨是伤了的，但这都一个星期了，就算没好全，那也能支撑他直立行走了。”

霍庭初：“……”

谢恒：“……”提醒这个白痴估计也是枉然，任由他作死即可。

顾暖：“……”

不对啊，她明明早上还在帮他擦身来着，擦完之后他想下床，顾暖扶他的时候，他可是半个身子压她肩膀上，不就是因为腿上使不出力气么。

“对了，我顺便再提醒你一句哦，三哥的右手上的伤口比较浅，但是一开始就是伤在胳膊上，手臂是能动的，比如吃饭，比如擦身，动作慢一点，不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其实都是能自己做的。“

顾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