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他见周围的的环境摆设均有变化，强忍着不耐四下打量。

“在这方面国外的技术毕竟先进一些，我们已经不在申城了。”

言歆话落，金发碧眼的医生便从外面进来，也就是因为苏北承的关系，就算是医生也找了一个会说中-文的，“病人醒了？我做一个小检查。”

“滚出去，我不需要。”

言和收回手，冷下来的语气让医生微怔。

“抱歉，他的心情不好。”

医生笑笑表示没关系，又仔细的看了看仪器上的数值，“还算正常，如果有什么问题，请随时叫我。”

送走了医生，言和才说道：“我要回申城。”

“阿和，我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说什么都不能再回去了。”

他费力拂开言歆的胳膊，眼尾的寒意让言歆寸寸凝结，“言歆，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为了让别人知道你的姐弟情深，为了拆散我跟芷彤，连我最后的一点自由也要剥夺吗？”

言歆张了张嘴，哽在喉中的话却怎么都无法说出口，最终她颓然的跌坐在旁边，“阿和，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为什么就不能理智的考虑问题？”

“就因为我是成年人，我才有资格选择我想拥有的人生，不管是谁都没有权利干涉。”

言歆阖眸强迫自己压制住内心的怒意，她告诉自己弟弟只不过是一时被白芷桐鬼迷心窍，等时间长了自然就能够好了。

可言和的话还未说完，他顿了顿下意识喘息几声，“如果我的人生没有芷桐，那我继续治疗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你执意让我留在这里，那我就不认你这个姐姐！”

他从未对言歆说过这么重的话，言歆的呼吸一凝，双手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声音哽咽道：“阿和，这种玩笑不能乱开的。”

“我是不是在开玩笑你最清楚，你不带我回去也没有关系，那我就把这些仪器都毁掉，从今往后再也不做没有用的治疗了！”

——啪。

响亮的耳光在病房内回响，言歆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高举起来的手，一行清泪在眼角飞速滚落，她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说道：“你简直是鬼迷心窍！”

“你才认识了白芷桐几天？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你有没有认真想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她到底喜欢你什么？”

“姐姐从小把你看大，我们这种深刻在骨血里的感情，竟然也比不上一个蛇蝎心肠的白芷桐。”

言歆的身子晃了晃，只感觉说完话之后，太阳穴的位置正‘突突’的跳个不停。

“言和，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这是她第二次打言和，她没有想到自己倾尽所有疼爱的弟弟，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他固执己见，不听劝告，在无形之中给了言歆巨大的压力。

“每次都用这种方法威胁，不过就是你心里清楚，姐姐太在乎你了，绝对不会让你放弃治疗，可是阿和，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吗？”

言和脸上的红痕显现，他吞动喉结，手却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床单。

“白芷桐的身体健康，她正值人生中的大好年华，为什么要费尽心机的接近你？白家在申城也算是数一数二，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好好想清楚！”

言和脸色一僵，言歆说的这些，他从来都没有细想过，他的脑子里面一直都是白芷桐对自己说过的话，那种刚刚萌生在心里的爱意，突然被言歆的几句话扼杀，他只感觉五脏六腑都是痛的。

“我不相信，我要给芷桐打电话！”

他在床上胡乱摸索，手机就放在他的枕边，言和飞快拨出通讯录中唯一的号码，如往日一样响起了冰冷的等待音。

“你现在对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她怎么会联系你？”

虽然知道这样很残忍，可为了让言和回归正途，她必须这么做。

“阿和，其实你自己都明白，姐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了解，你就是不愿意去相信，你甚至希望我是站在与你对立面的那个，也要为了白芷桐尽可能找借口。”

“可这，都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言歆的几句话将他拉回现实，言和闭上眼睛，动作缓慢的将手机放在心口的位置。

他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白芷彤的一颦一笑都在脑海中飞速划过，言和握紧手机，抵住了滚动在喉中的悲怆。

过了好久，他长舒一口气，“有些事情，我希望能够当面跟她问清楚。”

言和顿了顿，做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无异于剜掉血肉，“我会配合治疗，以后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重新躺好，言歆能够看到他泛白的指尖和眼尾的泪光，她想要安慰言和，可自己已经是一塌糊涂，只能拍了拍言和的手背。

“不管怎么样，姐姐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言小姐，有一位自称是苏先生委托来的律师，您方便去见一下吗？”

该来的总要来，言歆拜托医生照看言和，拿出早已整理好的资料走出病房。

“言小姐，您好。”

在医院的走廊内，李律师绅士的伸出手让言歆先坐下，“我是北承的朋友，近两个月需要在这里开讨论会，您的事情北承也跟我说了大概，我会竭尽全力帮您的。”

“那真是太感谢了，在国内应该没有事务所敢接手我的诉讼，所以要辛苦您。”

她将资料交给对方，“这是我所能带出来的所有东西了，如果还缺少什么，我会尽力去找。”

李律师草草翻动了几张，“想必您也已经熟悉过相关的法律，最重要一条是需要充足的证据证明您跟您的丈夫感情破裂，不然首次起诉法院一般不会判决您的离婚。”

“有没有家暴、或者婚外同居、酗酒等恶习呢？”

言歆摇头，就算是有这些事情，顾君沉也绝对不可能让她抓住把柄。

“不过您也不要太担心，如果第一次法院没有判离，六个月之后你可以重新起诉，到时候成功的可能性会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