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肖罗伊就起来了。
她和郑茂曹还有罗二喜他们,把东西一一搬上车子里,又把箩筐驼在马背上放好,准备出发时才发现一个问题。
牛车只有一辆,架车的就郑茂曹一个,但还有两匹马,不知道怎样拉走才行,又不能两马一牛并排地走着。
难道要再雇一个人帮他们把马牵回去?现在找人还来得及不?肖罗伊皱着眉头暗自思量着。
“马交给我好了。记住我和你昨晚和你说的话,城门外的书生叫曹启贤。到时候你看到人,就让郑茂曹停下车子,你过去问他。”辰景晔低着头在她耳旁轻声说道。
“你?公子,你可以吗?”肖罗伊惊讶地看着他。
“放心,我会骑马的。我之前让你帮忙买的斗笠买到没?”
肖罗伊忙从箩筐里把斗笠拿出来交给他。
辰景晔把斗笠戴上去后,又少了白衣锦袍的耀眼,身上的光华减少了几分,没那么引人注目了。
肖罗伊和客栈里的人,以及闻讯赶过来的杜大年、顾大娘他们挥别后,抱着小媛媛上了牛车。
辰景晔骑在驼了两箩筐的大马上,一手拉着小马的缰绳紧跟在她们后面。
虽然换上土灰的布衣,肤上抹的药汁药效还在,人病弱肌黄的,但他爱洁的白衣贵公子模样早已深植在她脑中。现在身骑大马后驼箩筐、头上顶着个乡野农夫才会戴的竹叶棕丝编制的斗笠的公子,恁肖罗伊怎么看就怎么怪。
她一边看一边忍不住捂着嘴和小媛媛俩人吃吃地笑了起来。
顺利地出了城门后,在约摸十来米的地方,一棵榕树底下,肖罗伊看到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站在那频频往城门的方向张望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停!”
肖罗伊让郑茂曹把车架停在一旁,然后带着小媛媛下了牛车,走到他面前,昂着头问道:“你就是曹启贤?”
曹启贤掩住心里的惊奇,恭敬地揖礼道:“正是,在下正是曹启贤。敢问姑娘,可是在下要等的人?”
肖罗伊不语,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支把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扁。
曹启贤被她看得有点慌,低着眼恭谨地等着肖罗伊的发话。不过在对上小媛媛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时,心慢慢地定了下来,人没先前那般惊惧不安了。
对方既然是一个小姑娘,还带着个孩童,想必要他做的事不会是些见不得人的吧?主上既然有侠义之心,肯出手救他们,必不会和赵家那么肮脏。自己错了,不该那样妄议主上的!
“听说你是读书人,可为什么会想来我们园艺场工作呢?你家在哪?还有什么人呢?”肖罗伊奇怪地看着他。
园艺场?园艺场是什么东西?是卖艺的?难道自己看错了,小看了眼前的人?曹启贤的思绪又忍不住发散恍惚了起来。
“怎么啦?我的话很难回答吗?”肖罗伊看着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有点晕。公子这是从哪找来的人?怎么看着不多正常!
“小生,小生得罪的是赵霸天。只要不遇上他,不会有麻烦找过来的。”曹启贤停顿了一会,脸色不太自然地说道。
赵霸天?赵王八?肖罗伊默念着这个名字,一边玩味地打量着他。虽然各方面比她家公子差了一大截,但也算是个清秀俊俏的书生,难怪会被人惦记上,要躲到百里外的乡镇郊野去。
“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你有什么本事觉得自己能胜任?你一介秀才,确定能和满嘴黄白之物的土财主谈天说地?不怕折辱了你的秀才之名?”肖罗伊锐利地盯着他看。
眼前的小姑娘前一刻还笑得人畜无害的,须臾之间就变了脸色,问的话都那么尖锐不留情面。所以,曹启贤坚信她一定是主上的人,自己一定不能被人遣回去。这样,不止自己没了出路,报不了仇,也会把弟弟的一生给毁了!
“姑娘,小生既已收拾包袱候在此处等着,就表示已下定决心了。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曹启贤日后愿从姑娘的安排,姑娘有所吩咐,曹某莫敢不从!”曹启贤突然对她行了一个大礼,吓了肖罗伊一跳。
她忙拉着小媛媛避过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