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柏煜不由握紧了拳头,压制地说,“这件事说来话长,爷爷,我回来再跟您说。”
老爷子连忙放人,“行,你快去。”
送他出门口,目视车辆的尾灯渐渐远去,老爷子面容担忧,说,“叶丫头可不能有事啊。”
老管家笑着说,“叶小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
老爷子叹气,“那丫头命运多舛,真是苦了她了。”
闻言,老管家悄然打量老爷子一眼,心知他又在自责,安慰说,“老爷你心地善良,叶小姐如今也算苦尽甘来,您别自责了。”
老爷子摆摆手,转身望屋里走,和善的面容尽是歉疚,“倘若当年我能出手,叶丫头就不会承受那么多,煜那孩子也不会带着仇恨生活这么多年,到头来……唉。”
他重重一叹,一身怨艾,脸上的皱纹深了许多。
老管家说,“如今老爷你伸出援手,也算弥补当年的遗憾。”
老爷子深吸了口气,点点头,“但愿他们能排除万难。”
……
叶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四处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她想站起来,结果四肢被绑,她动弹不得,周边黑漆漆一片,极为瘆人。
她记得,昏迷之前跟裴泽暄在说话,本来想离开,后来感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醒来就发现在这里了。
是裴泽暄?
“裴泽暄,你出来!”
叶桐心里一惊,大声叫喊,忽然灯光一亮,太过刺眼,她连忙闭上眼,直到缓慢地适应了强光才睁开眼睛。
他长身而立,面容清俊,双眼痴迷地看着她,缓缓走了过来,“叶桐,你醒了。”
“裴泽暄,你要做什么?”
叶桐怒视他,同时注意到这里是一间地下室,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随着他的靠近,一股冷意袭来,她怒从中来,“你站住,不要靠近我。”
裴泽暄站定,“你在生气吗?”
他面容温和平静,脸上还挑着惯来儒雅的笑。
她心里更是火大,只觉他像鬼魅一样令人觉得恐怖,前一秒能狰狞吓人,这一刻又温柔如水,俨然两副面孔,她稳住呼吸,说,“裴泽暄,放我走。”
裴泽暄笑着走过来,给她松绑,“你知道我的心意,如果让你走了,可能就真的走了。”
“叶桐,能不能不要走,你知道我爱你。”他眉眼温柔,好看的脸笑意盎然,几乎令她忘了被绑架一事。
她微微愣了几秒,冷声说,“你这样算绑架,如果他们找不到我,一定会报警,到时候只会惹来麻烦。”
“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你离开我。”裴泽暄一把抱住她,吓得她用力将他推开,拉开两人的距离,冷冷说,“如果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我宁可死。”
她紧紧皱着眉,无法相信这是她认识的裴泽暄。
以前她觉得他就算再精于算计,起码他对她是温和的谦谦公子,永远都在背后保护她,哪怕曾有利用,也努力护她周全,为她报仇。
如今,他不但心狠手辣会对她动手,而且不择手段。
为了留下她,不惜将她打晕,亏她还心有内疚,如今才发现,所谓的温暖不过是伪装,当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候,他原来的面目就会暴露。
他不温暖,而且很危险。
裴泽暄面露凶光,抓起她的手质问,“你宁愿死都不跟我一起,是不是喜欢上林萧文了?”
“问题在你身上,与人无尤。”叶桐眼睛被泪水浸湿,心中的悲凉一点点侵袭全身,道不尽的可悲可恨。
她唯一后悔的是,当初为什么要错信他,害死了沈圳。
她从未了解过裴泽暄,当初觉得他温和儒雅,又与她一同合作对付风柏煜,便以为是好人,最后还险些陷入他的温暖之中,铸成终身悔恨。
“是你变心,是你不信我。”裴泽暄瞪大的眼全是恨,抓着她不断摇晃,“沈圳已经死了,你为了一个死去的人要离开我,叶桐,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叶桐被晃得头昏眼花,他就像失去理智的狮子,令人觉得害怕,他把她逼到墙边,摇晃的太厉害,后脑重重撞了上去,顿时一阵晕眩感。
“裴泽暄,你放开我。”叶桐挣扎,但他力气太大了,手被他抓的仿佛要把她捏碎,他狰狞的脸在眼前放大,她心惊胆战,抬起脚狠狠顶他裤裆的位置。
力度正好,他疼得猛然松开她,捂着受伤的地方直冒汗,“叶桐,你……”
叶桐觉得后脑一阵阵传来疼痛,视线朦胧,看他的脸逐渐出现重影,她微微皱眉,感觉身体忽然特别沉重就要倒下去,裴泽暄怒极,暴躁地将她拽起来,扼住她的咽喉。
“既然你从未爱过我,那就一起死,一起死……”他恶狠狠地说,俨然失了理智。
叶桐逐渐感觉呼吸困难,仿佛要窒息,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无力挣扎,等着死神的到来。
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沈圳和爸爸。
他们在朝她挥手,她缓缓掀起嘴角,有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
结束吧,她太累了。
她缓缓闭上眼睛,脸上还带着笑。
裴泽暄一怔,手上的力气收回来,叶桐随之倒下去。
他许久才缓过神来,像是一下子恢复了正常,“叶桐,叶桐……”
门被打开,老管家冲下来,见叶桐不省人事,他大惊,“少爷。”
裴泽暄瘫坐在一边,一脸愕然,嘴里喃喃,“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原谅我?为什么?”
看他这般模样,老管家脸色一变。
叶桐没有死,只是昏了过去。
他把情况告诉裴昱,裴昱眉头深锁,“医生怎么说?”
“叶小姐没什么事,倒是少爷——”老管家欲言又止。
裴昱厉声,“说。”
老管家犹豫了会儿,叹气,“医生说,少爷的情况恶劣,很不乐观,建议就医。”
裴昱神情严肃,他快步走进房间,裴泽暄坐在沙发上,脸低着,看不到什么表情,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涣散,“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