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暄当时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叶桐,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止一次抓着她确认,“叶桐,你再说一次,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叶桐微微皱眉,“泽暄,这样可能会对你不公平。”
裴泽暄说,“不,我说过我可以等你。”
他激动的眼里闪烁着一抹亮光,“你能接受我,说明肯给我这个机会,叶桐,只要你愿意,我这里的位置只给你。”
叶桐心头一阵悸动。
裴泽暄的喜悦和激动不是装出来的,他对她的好,叶桐一直都明白。
这么多年,她多次选择逃避,一来是厌倦了感情,害怕再对一个人产生情感依赖,二来,她有太多的顾忌,一则是当时有仇恨在身,还有对风柏煜的感情。
就算是现在,她对风柏煜仍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不等叶桐反应,裴泽暄用力将她抱住,一脸愉悦,“叶桐,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好,一定。”
叶桐抿唇,“我们可以试试。”
她不可否认对裴泽暄是又感觉的,一个温文尔雅又体贴的男人,如何不叫人动人?
尤其是他身上那一股温暖,这是除了在沈圳身上感受到之外,唯一一个让她觉得温暖的人。
她抗拒温暖,却也需要这种奢侈般地温暖。
后来,他们正式在一起。
对裴泽暄来说,也许感情是一种仪式。
在一起三个月内,他经常会送礼物,而且永远保持电话的问候,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十指紧扣,他说,总觉得这一切都很梦幻,不像是真的。
他把她当作珍宝呵护,爱得小心翼翼。
又特别想要跟所有人分享这种喜悦,他们出门被媒体拍到,还有裴泽暄亲自学着编的手链,他们手上一人戴着一条,网友们就跟福尔摩斯似的,各种分析。
裴泽暄在得到叶桐的态度后,三个月后的今天,承认他们在一起的消息。
网友们炸开锅了。
有人认为叶桐这是背叛风柏煜,也有网友指出,风柏煜和叶桐是处于分手状态,不存在背叛。
网上什么声音都有,但叶桐从来不看。
其实在她看来,这些声音都无关紧要。
当时菲菲跟她就在咖啡厅聊天,看到这则八卦,显得有点沮丧。
“其实,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幸福,但没想到,给你幸福的人是裴总。”菲菲话里有话,叶桐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想听懂,她轻笑了一声,“人生有很多没想到。”
菲菲不可置否地呶呶嘴,她神色深沉说,“后天是圳哥的忌日,我们一起去看他?”
“你有时间的话,我没问题。”
菲菲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别不记得。”
“忘记什么都不会忘记这个。”叶桐心猛然冷了一寸,这是沈圳离开她的日子,她记得比什么都清楚。
去陵园看沈圳的那天,菲菲选了一束山茶花。
她知道,叶桐喜欢的,他都喜欢。
“没想到,你离开我们这么久了,转眼过去了两年,我们都不错,尤其是叶桐,都谈恋爱了,你呢,在那里还好吗?”菲菲蹲下来,依恋的目光盯着抚摸着照片上的脸。
照片永远定格在他那张帅气的脸上。
她眼圈微微红了,“真好,你永远都不会老。”
叶桐心口酸涩,神情仍旧一脸平静。
菲菲对沈圳的感情至深,哪怕已经过了两年,仍然还是刻印在心脏的位置,好像喜欢上了他,哪怕他不在了,也很难再喜欢上别人,遇到那个别人的时候,也会在无意识中做对比。
好像除了沈圳,她对谁都不感兴趣。
擦了眼泪,菲菲站起身,“好像有沙子飞眼睛了,我去洗手间洗洗。”
克制住情绪,菲菲顾不上太多,快步离开。
叶桐看着她的背影,怎么会不知道,其实她是伤感的情绪太浓,把哭了谎称是沙子迷了眼睛呢?
叶桐拉开易拉罐的啤酒,两罐,一罐放地上,一罐她拿着喝,感觉站着太累了,跟他的距离太远,她就坐下来,靠在墓碑的旁边,像跟老朋友聊天。
“来告诉你一声,我找到依靠的那个人了。你一直都希望我能找个人,现在……我想,就是他了。”叶桐微笑着头靠在墓碑上。
她喝一口啤酒,目光是眼前的郁郁葱葱。
“可能你对他不满意,你不希望我一直活在过去,不过你放心,我不是。”叶桐语气很淡,眉目很低,“如果你和爸爸在的话,也许也会支持我。”
她又喝一大口,接着,也把他的啤酒倒出来一点在地上。
她接着说,“菲菲现在已经当红,成为炙手可热的演员,这是你所想看到的,而我呢,也有人照顾了,所以你和爸爸不用担心我。”
“沈圳,如果真的有来世的话,你好好追求你全新的人生,不用担心我。”
她目光沉下,渐渐没入难以严明的情绪当中。
霞光落在她身上,她喝酒的样子,在树影斑驳的阳光下,显得几分落寞和孤寂。
一道目光在暗处看着她,一直一直。
喝完一罐啤酒后,菲菲回来,叶桐站起身,拍掉身后的灰尘,跟她一起离开。
“你跟圳哥说了什么?”菲菲问。
叶桐说,“告诉他,你现在过得很好。”
“这个我也告诉他了,你还说什么了?”
“跟他说,我找到我的那个他了。”
菲菲一愣,忍不住看她一眼,“确定是那个他吗?”
叶桐敛眉。
沉思了一瞬,她扯了扯嘴角的笑,“难道,他还会回来吗?”
菲菲心头一颤。
这句话,才是叶桐真正的心情。
尽管从未放弃过寻找,可潜意识里认为他已经走了。
两年了,倘若当初风柏煜被人救了,也该回来找她。
可这两年来,什么都没有。
在叶桐看来,这是一种悄无声息的告别。
从一开始的不信,到最后的无奈,她内心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挣扎。
风柏煜走了!
谁能想到,他就这么走了,在这个世界消失的无声无息,好像不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