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圳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而已,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叶桐尖叫,拼命挣扎。
风柏煜用力控制住她的动作,眸子跳跃上愤怒的光,“去哪里找,下地狱吗?”
他的心复杂地纠结在一起。
这个女人,竟然在为了别的男人伤心落泪。
他气极了,却不能对她做什么,这个时候,她需要的是关怀。
叶桐怔住,身体忽然瘫软,好在被他用力扶住,拉开餐桌的椅子让她坐下。
她忽然大口大口呼吸,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脸色苍白得极其难看,额头上还泛着细细密密的汗。
这是虚汗。
她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又在医院足足躺了一个月,身体早就被透支了,再不吃点东西,就怕会直接低血糖昏倒。
他也顾不上怒,迅速吩咐吴婶端来热腾腾的粥。
他怕太趟,下意识给她吹凉了才送到嘴边,叶桐抵触地皱眉,转开脸。
“叶桐,吃点。”风柏煜压抑的怒声。
叶桐感觉头很晕,虽然肚子很饿,但没有一点胃口。
“如果你想看到沈圳的骨灰盫,最好吃点。”风柏煜薄唇绷紧,威胁地挤出一句话。
闻言,叶桐死灰般地眸子果然有了反应,她愤恨的目光缓缓瞪向风柏煜,低头看了眼热气腾腾的白粥,一句话也不说,张嘴就吃。
风柏煜亲自喂她吃了几口,就被她夺回勺子,自己来。
她一口接着一口,也不怕烫,表情木然地吃完那一碗粥。
这个表情,风柏煜清晰地体会到,只有心如死灰地人才会露出这种神情。
看得出来沈圳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他心口一阵酸涩,更多的却是同情。
这种感觉,他经历过。
吃完粥,她冷脸站起身,“骨灰盒呢?”
“过来。”
风柏煜带她前往新设的灵堂,沈圳一张端正的照片被洗出来放大,挂在正中间,骨灰盒就放在照片的下面。
这里香火袅袅,还有花圈纸人。
看得出来,风柏煜找人专门安排了一番。
叶桐面无表情,过去把骨灰盒抱下来,一句话也不说,擦肩时停下来,“你不需要这么做,我不会感激你。”
她抱着骨灰盒离开,一脸的哀伤漠然。
沈圳死了,她似乎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不懂,好端端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昏迷前,看到他醒来,那时候看起来,不像是受了致命伤的人,可她又的确没有看清楚。
她的心,狠狠抽着的痛,一如五年前,承受着父亲离开的悲痛,这一次像是在重复着五年前的悲剧,爸爸死了,就连陪伴了她五年,把她从深渊里带出来的唯一一个亲人也死了。
她不甘心!
叶桐脑子里复杂地运作,吃了东西,逐渐恢复了力气,她上楼换了一身衣服,接着去书房开电脑查滨海市最好的陵园。
风柏煜拿来一分资料,放在她面前,“我已经安排好了,这个位置不错。”
叶桐看也没看一眼,继续查。
“叶桐,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风柏煜一把拔了电脑插头,眼神锐利。
叶桐才抬起眼眸看着他,像是犹豫了一会儿,又站起身,说,“带我去。”
说完,她擦肩离开,冷漠的没有半点温度。
风柏煜诧异她的状态。
不可置否,她自我调整的状态很好,从接受这个事实到现在异常冷静,这在寻常人看来,是很不寻常的举动。
她抱着骨灰盒下楼,风柏煜已经叫人安排好了车,上车后,一起前往陵园。
完成下葬这一系列的工序,花费了三四个小时。
沈圳安葬的很简单,没有给他半点生前的遗物。
下葬的过程,叶桐十分冷静,除却眼底所透出来的伤痛,整个人看起来面无表情,就连眼神都跟失去了色彩,溃败成枯木。
返程的时候,叶桐要求回沈圳的公寓。
风柏煜没有拒绝,并且亲自送她过去。
她有这里的钥匙,也让风柏煜看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亲密。
叶桐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会为了沈圳的死这么大反应,说明是真的很在乎沈圳。
她进入房间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被遗弃的气息。
这里空置了一个月,已经有了灰尘。
桌面上有他们的合照,还有酒柜上也有。
其实沈圳很厌恶拍照,每一次都是她抓着沈圳拍的,叶桐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照片,眼泪再一次悄无声息地掉下来,哭的没有一点声音。
风柏煜的心揪紧。
这样近乎绝望的眼泪,令人窒息。
她把照片按在心口的位置,身体因为隐忍的哭而剧烈耸动颤抖。
她低着头,眼泪一滴滴顺着滴落在布艺沙发上。
风柏煜拿纸巾给她,眉头皱紧,“在我面前为另一个男人这么伤心,叶桐,合适么?”
叶桐不说话,很快隐忍下来,擦去脸上的泪,把照片放入箱子里,前往他的房间翻找。
沈圳是个很整洁的人,整个公寓都被布置安排的很整洁。
其中,有个抽屉上锁,叶桐翻了好一会才找到钥匙开锁。
抽屉里都是一些资料,包括她在国外就诊的资料。
那些暗无天日的过往,在别人看来是累赘的她,在他这里却被视为珍贵,不曾有过嫌弃,还保存了很多她的照片,所捕捉下来的笑脸,在照片里看来那么难得。
在叶桐的记忆里,这五年来,她不曾笑过几次。
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崩溃大哭。
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跟爸爸一起走了。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真心对她的人都会离开她?
是她错了,她当初就不该回来!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固执和不甘,沈圳就不用死。
那些人是为了对付她,目标不是沈圳。
叶桐的心,像是被捏在手心里,狠狠一用力便鲜血淋漓。
她哭得窒息,几乎没有力气。
风柏煜站在门口,绷着冷峻的脸看着这一幕——
他心脏抽动,尽管心疼,却不知道能为她做什么。
这五年来,是他给她带来那么多痛苦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