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摊牌了?他要摊牌了?！

夏汐汐心里一紧，身体也跟着僵硬，简直就跟一块木头似的。

不过在顾城那双深邃的眸子变的更加幽暗之时，夏汐汐让自己最大程度的放松，甚至还对着压在自己上方的顾城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装傻充愣道:“嗯?顾总，你在说什么？什么什么意思?顾总，你能不能先起……”

“不能！”顾城直接打断她的话，刚才还满是幽暗的眸子里现在多了些许的失望和受伤，“夏汐汐，事到如今，你当真还要和我装下去吗？”

那双眼里的情绪让夏汐汐心里一抽，她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好在最后一刻她还是忍住了，只是笑容更加僵硬了而已。

她底气有些不足的说:“顾、顾总，你在说什么呢?我有些听不懂。你能不能先起来一下，这样有些不太好……”

说到最后，夏汐汐最终还是没能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坚持下去。她心虚的挪开了眼，不想再去看顾城那双充满了各种情绪的眼。

她害怕了。

而顾城，在听完了她的话之后，眼里风起云涌，各种情绪来回变化，甚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此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约摸一分多钟，就在夏汐汐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顾城忽然开口说话了。

“好。好。”他连说了两个好字，语气很沉重。

夏汐汐以为他这是答应了，心里却没有预想的轻松，反而是往下一沉，装载着满满的失落和心酸。

然而，她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完全错了！

在她刚准备扬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来应对此时紧张的场景之时，一直把她全在沙发上的顾城突然朝着她压了下去……

夏汐汐瞪大了眼睛，为顾城猝不及防的吻。

其实这也说不上是一个吻。就是两片嘴唇贴在一起而已，顾城刚才也许是情绪太过激动，亲下来的时候也没有控制力道，让两人磕到了牙。

在一瞬间的剧烈的痛感之后，夏汐汐这才感觉到自己唇上那温热的、又柔又软的、近乎美妙的触感。

顾城亲了她。

夏汐汐想。

尽管有些疼，但是她还是喜欢，甚至有些不想分离，或者是……更进一步。

然而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夏汐汐盛满惊愕，或许还藏着点别的感情的眸子瞬间被愤怒和不可思议填满。

手上蓄力，一把将毫无防备，亦或许是早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的顾城推开。

夏汐汐违心的做出一副愤怒至极的模样，瞪着顾城，咆哮道:“顾城你突然发什么疯！”

顾城从被夏汐汐推开的那一刹那就没抬过头。他的头一直低着，让夏汐汐看不清他的表情，因此也摸不准他此时在想什么。

但是一向不可一世、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是昂着头，一脸自信的顾城突然就有一天对着人低下了头，这就足以让人震惊了。

顾城其实很瘦，夏汐汐看着她那修长但很阴沉的身影，心里疼痛不已。

感性的她疯狂叫嚣着让她赶紧去抱着顾城，将他那单薄的想让人心疼的身影揽入怀中，轻声安慰着，告诉他刚才那不是自己的真心话。她想要一直和他在一起，想要他亲了亲她。

但是理智的一面又一直在冷声警告她说上一世的经历不能忘，男人都是不可以相信的，他们一旦遇到更好的就会选择背叛，让她不要忘记了上一世的痛苦，让她不要相信顾城。而且，只要她待在顾城身边，就会给顾城带来灾难。

最后一条，是彻底的将感性的她压的死死的，连头都不能冒。

即使她是打心眼儿里面喜欢顾城，并且相信顾城是肯定不会和闫笙茗一样的，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受那样的委屈的。

但是，她不一样，只要她待在顾城身边，就只会给顾城带来灾难，她不能再拖累顾城了。

这么一想，夏汐汐心里刚升起的那么犹豫就瞬间消失不见，任由心里的疼痛撕扯着她，帮她保持着她坚持的理智。

而顾城，在被夏汐汐推开之后，就一直低着头，紧绷的身躯稍稍泄露了他很不平静的心情。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能让自己看起来还有着自己在夏汐汐面前所剩无几的尊严。

夏汐汐叫他名字的次数不多，事实上，除了部分需要做戏的时候，夏汐汐几乎就没叫过他的名字。

其实在两人认识的那会儿就已经是‘顾总’这个称呼了。

不过顾城对这个称呼倒也不要排斥，虽然每天这么叫的人很多，但是从夏汐汐的嘴里喊出来，顾城就是感觉不一样。

这种感觉他也说不出来，就如他之前和顾水念所说的那样，就是感觉夏汐汐的这一声‘顾总’是特殊的。

她是不一样的。

顾城常常在心里这么想。

但是现在看来，夏汐汐貌似不是这么想。

他顾城，在夏汐汐新路算不上特殊。他只是一个能帮助她完成她的报复计划，能互惠互利的一个合作者而已。

而在这样的合作者之中，他顾城无非是最好的选择而已。

仅此而已。

夏汐汐并非他不可。

这样的认知让顾城觉得自己很可笑。

这样的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都算什么?

呵，真蠢呐。

顾城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整张脸上已经看不到之前的悲伤和难过……哦不，不是看不到，而是已经被无尽的自嘲给压了下去，都隐藏在了心底而已。

见顾城终于肯抬头看自己了，夏汐汐心里慌。心脏砰砰跳动的频率快的有些吓人，就像是一下又一下的撞动，想要从心房里面挣脱出来一般。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的，在看到顾城那一张脸之时，夏汐汐就感觉自己刚才有些失控的心突然就不跳了一样。

她感觉全身冰冷，宛如被突然施了速冻术一样。

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说本来就应该这样。

这双眼睛，这双陌生至极的眼睛，这双……再也看不见温柔和亲昵的眼睛。

夏汐汐感觉自己血液好像都被凝固了一般，脑子都不会思考了。她就这么傻傻的看着顾城对着她摆出的一张从未见过、冰冷至极的脸，一句话都不会说。

然而顾城见状，只是冷笑一声，随即丝毫没有留恋的朝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头也不回的。

看着已经完全不管自己，进入工作状态的顾城，夏汐汐突然感觉一阵无力。甚至，心里溢满了苦涩。

因为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顾城在她耳边留下了一句话。

他说:“夏汐汐，这都是你自己选的。”

是啊，我自己选的，所以不论后果如何，我都要自己背。我不后悔。

就是，难受的想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