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黎面前有两条路。
一条路上,那绯色的彼岸花盛开的妖艳,四处散落在这条小路上。
而另一条路日光照耀,树林却将那光挡住,显得阴森可怖。
她迈开步子,选择了这条看起来明媚的路。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老婆婆。
她拿着一碗汤,笑眯眯的对尤黎说:“姑娘,喝了它,就能忘掉所有的一切。”
尤黎正要接过来,脚踝处传来了一阵疼痛。
她疑惑的低头看去,老婆婆笑着说:“是有人不让你喝呢。”
“这个给你戴脚链的人,不愿你忘掉一切。”
“拴住今生,系住来世。姑娘,你这汤,喝不得咯。”
话音刚落,尤黎觉得脚踝处越来越疼。
耳边还有人轻轻的说:“黎黎,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尤黎觉得脑子似是被炸开了一样。
但她醒不过来。
“伯禹,你后悔吗?”
病房外,谈仲看着自己的儿子,缓缓问出这个问题。
谈伯禹颓丧的站在他面前:“事到如今,我后悔又有什么用。”
“我许下的愿望,没有一个是实现了的。”
说来可笑,人在极度没有安全感时,会将愿望寄托神灵,希望神灵带给他们生机,谁知,神灵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他捂着胸口,眼角酸涩,他说:“这场事故,与尤然去世的那场事故何其相似。”
“这不是偶然。”
谈伯禹说完,手术室的灯在此时暗下来。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谈总,谈老先生,尤小姐的情况很不乐观,脑神经遭到压迫,她的记忆此刻是混乱的,不愿醒来,小腿轻微骨折,但......尤小姐的心理,你们也要密切关注。”
陆云不知何时走上前,她抓住了医生的手,捕捉到医生话里的关键信息:“你是说,黎黎可能会恢复记忆?”
“严格来讲,并不确定,尤小姐的记忆在徘徊,要看她本人,是否愿意回想那一段记忆了。”
看到尤黎被推出来,陆云看到了女儿变成这副模样,泪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我不是个好母亲。”
她说完,握着尤黎的手,不愿让任何人靠近她们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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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陆云睡不着,时针滴答滴答的走着,门被敲响,门外是言朗的声音。
“阿姨,我是言朗。”
“进来吧。”
陆云看着他:“我认识你。”
言朗看着病床上的尤黎:“阿姨......”
“你喜欢黎黎吧?”
陆云直截了当。
“是,我是喜欢她。”
言朗大胆承认,他笔直的身躯,还有那一身正气,像极了死去的尤然。
陆云觉得刺眼,她转过头,看向了窗外:“喜欢黎黎,就要勇敢点,我不会让我的女儿,重蹈我的覆辙。”
“阿姨,您什么意思?”
言朗皱眉,看着陆云。
“黎黎爸爸怎么死的,你比我清楚。”
陆云面带嘲讽,语气刺耳。
言朗看着陆云,又看向了病床的尤黎,他压低了声音,不想在这里争执,更遑论陆云是尤黎的母亲:“阿姨,我理解您的心情,但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言朗走上前,握住了尤黎的手,然后转头看向了陆云:“车祸我会调查清楚。”
他留下了一句话,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陆云在他离开之后,走到了病床边。
她想起了尤然。
她想,她还是怨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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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夜魅高级会所。
门外灯光闪烁,金色的墙壁倒映着来来往往人的侧脸,锃亮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西装革履,旧布细衫,各色人群,晚上,都在这里聚集。
一楼是狂欢圣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盖过了多少肮脏龌龊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