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使臣进京,大楚京都门大开,夹道欢迎,南齐国的国土比大楚国要大许多,再加上,南齐的经济也比大楚国昌盛些许,是故南齐在别的小国眼中,是天朝。
而天朝的来使都被称为天使。
使臣进京之日,白浔琬正跽坐在房内看着兵书,这卷兵书是阮氏留给她的最后一卷,阮氏留给她那么多书籍,每一册书籍都是那般深奥,使得她研究了许多年才将那些书全都读完。
新婚之后的蕊儿看上去滋润不少,她十分殷勤地给白浔琬添茶倒水,时不时还站在一旁偷笑。
白浔琬用余光看到暗自高兴的蕊儿,便放下书籍,抬眉看向她,“怎么了?这般开心?”
蕊儿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从前婢子都未曾觉得嫁人有多好,如今婢子明白了,嫁了人了,心中多了份担忧,但也多了许多甜。”
白浔琬浅浅一笑,对于她的感受,她不予置评却是感同身受,“近日勇子还不曾早归吗?”
蕊儿听罢,不由得低眉,脸上难掩失落之情,“也不知怎么的,那日勇子说军营出了些事,便再也未曾早归过。娘子,婢子有些害怕。”
白浔琬蹙眉,这军营早不出事晚不出事,竟偏偏在南齐使臣来的时候出事,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什么关联不成?
思及此,白浔琬竟是陷入了沉思,就连楚珳回来站在她身后她都未曾察觉。
蕊儿见楚珳回来了,那么勇子也应该回来了,于是乎,慌忙告退出去。
楚珳从后头抱住白浔琬,在白浔琬的耳边呢喃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白浔琬知道她回来了,本想推开他,但还是不忍心,“听闻军营里出了些事?”
“嗯。”不用猜楚珳便知道定然是勇子告诉蕊儿,再由蕊儿告知白浔琬的,“军营中,发生了瘟疫,纳兰已经在了,想来范围不大,足以控制。”
“听你的语气,似乎并非这般简单。”白浔琬自顾自地给他沏了杯茶递了过去。
楚珳欣喜地接过茶水,饮了一口,“还是瞒不过你。没错,这瘟疫来势汹汹,但凡沾惹上半点,就会身体溃烂,神经恍惚。纳兰说,这已经不算是瘟疫,而是中毒。”
“中毒?可曾查到来源?”若是往常,白浔琬自是不会那般紧张,但如今南齐使臣进京,她悬着的一颗心,就再也未曾落地过。那个丰郎君的手段诡谲莫测,她不知道那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楚珳摇头,他最近也是疲惫到双眼乌青,那张好看的脸上,竟是不知怎地长了胡须,几日不见,楚珳竟是憔悴了许多,“不曾。”
白浔琬顿了顿,半晌之后,她才开口,“会不会……”
“我知道你的怀疑,我也怀疑。”楚珳打断了白浔琬的话。
“那你接下来会怎么做?”白浔琬道。
楚珳冷哼一声,“既然来势汹汹,那就水来土掩,只是这些日子怕是会疏于照顾你,我会将流风留下护着你。”
“不必,流风和勇子都是你身边的得力之人,自然是要跟着你才能有所作为,莫要忘了,我身边有勇子他们培养的暗卫们,我信他们。”白浔琬浅笑一声,“正如我信你一般。”
楚珳笑着亲了她一口,柔声道,“我不会让你身陷囹圄的。”
“南齐使臣有什么动静吗?”白浔琬随口问道。
楚珳蹙紧眉头,“他们似乎并不急于进宫面见皇帝陛下,一进京都城,他们便直接赶往驿站休息,整日都未曾从里头出来,这着实有些蹊跷。”
“是他吗?”
楚珳点头。
果真是那个丰郎君,那个丰郎君到底想要做什么?
白浔琬正思索间,却不曾想自己身子一轻,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发现自己被楚珳打横抱起。
“今日难得早归,那么咱们也该早些休息了。”楚珳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白浔琬伸手轻捶他的胸口,“今日,本是你休沐的时间,哪里是早归!”
楚珳也不加以辩驳,只是抱着她往卧房走去。
春宵帐暖梦却长。
南齐使臣进京之后,便一直呆在驿站中,直到第三日,才有国书递到大楚国皇帝面前,说是想要在大楚国的京都逛几日,感受一下大楚国的繁华,皇帝自然是允准的,于是,那位丰郎君还真是带着手下的一帮人在京都的东西两市逛了起来。
南齐也有东西两市,论繁华与热闹,大楚国远远不及历史悠久的南齐,但大楚国很新,新得叫人容光焕发,不知不觉忘记旧时的模样。
楚珳按照往日一样整日里呆在军营中,军营中发生的事乃是机密,是故整个大楚国除了皇帝和白浔琬,任何人都不知道,只要楚珳在众人发现真相之前直接解决了问题,那么这一场危机自然迎刃而解。
只是白浔琬还是隐约有些担心,因为她总觉得这位丰郎君,来者不善。
正在思索间,尤恬亚拿了帖子登上了门,她看着白浔琬如此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拿出蜜饯问道,“七娘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不高兴?”
白浔琬只是摇摇头。
尤恬亚忽而道,“我知道了,是不是近日将军早出晚归太过于频繁,七娘不开心了?这有什么呢,将军可是咱们大楚国的骠骑大将军呢,手里掌管的可是咱们大楚国的所有兵马呢,自然也会忙碌些了。”
白浔琬微微一笑冲她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
“既如此,七娘更是要开心些才是,你如今是将军夫人,可不能给将军添麻烦才对!”尤恬亚跳了起来,“对了,今日西市有一家茶馆新开张,听闻那家茶馆里的茶很是特别,不如咱们去尝尝吧,就当是散散心了,如何?”
白浔琬心中还有很多事未曾想明白,如今更是没有心情去喝什么茶,是故她本想拒绝,但看一旁的蕊儿也使劲朝她点点头,于是她也只好作罢,“好,那我们便去看看。”
自从那日西市发生踩踏大事之后,白浔琬就再也未曾光顾西市了,如今的西市虽说比上回清冷许多,但比起往日也是很热闹的,这还是要多亏了那位新晋京兆府尹的管理。
一想到俞言她忽而想起一个念头,俞言的想法从来都与一般人的想法不同,她若是将她心中的想法告知俞言,他会不会很快就帮她理清?
思及此,她掀开帘子正打算叫停车,却听尤恬亚道,“七娘,咱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