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倒是很会为自己打算!”白沐珏冷道。
白浔琬却是暗自冷笑,白章这个人她很了解,胆小却又贪心,若是越给他什么,他就会越想要什么,人的欲望都是一点一点扩张的。想要毁灭一个人,就直接捧着他。
对,她就是想要一点一点吞噬这白府的风光荣耀,为阮氏复仇,为她这么多年来的委屈辛酸复仇!
“听闻丹阳郡主在街上被歹人所辱,丹阳郡主好好的府邸不待,怎地偏偏要到大街上来,你难道不觉得好奇吗?”白浔琬继续道。
白沐珏脸色微微一变,“她自己想要去大街上,遇上了歹人怨得了谁?”
“是吗?”白浔琬微微一笑,“若是我没有猜错,丹阳郡主在宫中亦是很为难曾为京都第一美人的你,若是这般推测,郡主的死便很有蹊跷了。”
“你!白浔琬!你可莫要血口喷人!”白沐珏忽而站起身来。
白浔琬却是耸耸肩,“我自然是信四娘的,但是太后娘娘信吗?四娘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罢,白浔琬便起身朝她行了一个礼,随后扬长而去。
果然第二日,芙蓉苑便传来消息,说是白沐珏身子不适,染了风寒,需要留在白府修养。
这几日太医署的太医们一个个都往芙蓉苑而来,看得众人心中皆是有数,看来白府的今后的风光必不可少。
白老夫人将白浔琬找来,“这几日休息够了?”
白浔琬温婉地点点头,“也不知祖母身子如何?”
白老夫人目光竟是比之前柔和许多了,她朝白浔琬浅声道,“好多了,前些日子的风声,如今可还刺耳?”
白浔琬摇头,“该是孩儿的,自然是孩儿的,不该是孩儿的,孩儿怎么去抢也不是孩儿的。”
“哼,你倒是懂事。”白老夫人朝她努了努下巴,“这是皇帝陛下赏赐下来的雨前龙井,你不妨尝尝。”
白浔琬拿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简直是沁人心脾,“这茶水真当是清水呢!”
她将茶碗轻放,浅笑一声,“几日前,四娘邀我去芙蓉苑一聚,给孩儿尝了尝龙山云雾,味道也很是不错。”
“龙山云雾?”白老夫人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嘴角浮起了浅浅的笑意,“咱们白府,怕是要兴旺了。”
白浔琬浅浅一笑,“这也是四娘的造化。”
白老夫人目光一瞥,“你也一样,我知道八娘顶了你的位置,你不开心,南齐国力强盛,八娘过去,荣华富贵自不必说,但自古和亲难,你很懂事,我改日给你好好物色一个郎君,可好?”
白浔琬竟是愣住了,她没想到白老夫人会为她去物色郎君,“一切由祖母做主。”
“苏川织造沈白与你父亲交好,他有一个儿子名曰沈岳,字玉宽,样貌俊朗不凡,倒是个翩翩郎君,年纪也与你正好般配,不知你意下如何?”
白浔琬微微低下头来,犹豫了半晌,“孩儿知晓祖母疼爱,祖母选的人自然是好的,只是孩儿女儿心思,总想要看一眼才好。”
白老夫人眉眼带笑,“无妨,下个月他们便要进京了,我同你父亲商量了,叫沈家一家在咱们府上住下。”
白浔琬拜谢而走,一旁的娄嬷嬷却道,“夫人,七娘好歹是咱们侯府的嫡女,嫁于一个织造之子,怕是会委屈了她。”
“委屈?”白老夫人道,“苏川织造之子我前些年瞧过,好端端的一个嫡子,怎地就委屈她了?我知她年前的照顾,但我心中还是过不去那坎儿,商人之女,难成气候,若是放在京都,指不定丢人显眼,还不如将她嫁去苏川,天高皇帝远的,没了京都荣华,也该过得安生了。”
“夫人处处为七娘着想,七娘若是知道了,定当感激夫人才是。”娄嬷嬷附和着。
白老夫人蹙眉,“你说阮氏那小贱人的另外一些嫁妆到底在何处?当初陪嫁之时,上头也只拢共写了个数目,那些地产铺子的地契,竟找不出,你说,阮氏藏哪儿了?”
娄嬷嬷轻叹一声,“老夫人,咱们都寻了这么多年了,怕是早就被阮氏带到土里去了,望水阁咱们不是派人盯着吗,寻了那么多遍都不曾寻到,阮氏的临水阁,咱们也曾去寻过,就连咱们名下的所有庄子都去寻了。”
“你说,当年的那个白嬷嬷……”
娄嬷嬷却道,“听闻白嬷嬷去了庄子上就疯了,整日里住在猪圈中,咱们去岭南的时候,不是去寻过她了?这满身的泥臭味儿,几息就会熏死个人,她又如何知晓?”
她顿了顿,“不过后来,婢子听闻,楚将军去庄子上提人,点名提白嬷嬷,说是白嬷嬷有通敌卖国的嫌疑。”
“一个疯妇,哪里会通敌卖国!”
“婢子也觉得蹊跷呢。”娄嬷嬷沉下声音。
“你说,这楚将军与七娘可有什么交情?”白老夫人开始怀疑了起来。
娄嬷嬷思忖了片刻,摇头,“婢子并不曾发现他们二人有何交情。”
“那就奇怪了。”白老夫人蹙眉深思。
白浔琬回到望水阁,蕊儿却是很焦急,“娘子,老夫人要为你寻夫婿啊,这沈家郎君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是个歪瓜裂枣,娘子也要嫁过去吗?苏川离京都可有好长时间的一段水路呢。”
一条水路分两段,北苏川为大楚国,南苏川为南齐国,而白老夫人口中所言的,便是北苏川的织造。
苏川河两旁地段村庄富饶,远离京都肥水也多,只是一旦远离京都,就远离了这繁华似锦,更是远离的权力中心,刚好符合她如今的心境。
有些仇要报,但有些东西,她想要释然,那些东西缠着自己一生,终究不会好过。
既然重活一世,何必让仇恨充斥着她这一生?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已经很好了。
思及此,她笑笑,“尘埃还未落定呢,你怎地比我还要着急?”
自家娘子都未曾着急,蕊儿却是急了,这叫刚进门的林嬷嬷看在眼中,更是冷斥一声,“娘子自有自己的打算,你下去候着吧。”
林嬷嬷一脸沉重,蕊儿最是怕的,于是,她一溜烟便离开了。
林嬷嬷走到白浔琬面前,给了她一堆账本,“娘子,前者年头战乱频发,咱们的盐供不应求,这些是这些年咱们的进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