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真特么是一个超级无敌大渣男啊……”自己自然而然地升起了吐槽的欲望,“我和你说啊……你知道他为什么跟我分手吗?”
男人沉着脸,漆黑瞳孔幽深无比,冷冷回道:“不知道。”
“真是巧了我也不知道!”杳杳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漠,她现在只是想要一个可以听她说话的对象,她继续往下说道,“他追我两年我才答应他,然后我们在一起快一年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开始冷落我。”
杳杳啧了一声:“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贱……我以为我哪儿惹着他不高兴了,问他他又板着一张棺材脸说没有。”
白寒道听出她这不是在怀念前男友了,面色微微缓和,坐在杳杳对面,看着她讲。
“他要是干干脆脆地直接说分手也好,结果这个死渣男不冷不热地吊着我吊了三个月……三个月!这三个月我居然天天腆着脸上去贴他的冷屁股,啧,现在想想都臊得慌。”
“后来他就和我说分手啦,唉……当年年轻不懂事,为个这么个东西跑到天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再然后,他就和叶……别人订婚了。”
“你说……”杳杳最后总结道,“我以前是不是蠢得厉害?”
“是。”男人回答。
杳杳:“……”
杳杳觉得,自己这次可能是被气醒的。
她醒来的时候,脑中回忆起晕倒前的记忆,心想自己现在是不是被关在地牢里面了。海皇来皇宫没有找到人,等他回去之后白寒道会很担心的吧。
那她一定要尽快逃出去才行。
带着这样的想法,杳杳还有些些昏沉地睁开了双眼。眼前的光线十分昏暗,杳杳让双眼适应了一会儿,看清了这是一个宽敞幽暗的房间。
身下的床铺柔软,褥子铺的很厚,房间虽然阴暗但也没有想象中地牢里那种潮湿腐烂的气息。
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地牢啊。
杳杳察觉到脚上的异样,她屈起膝盖去看,这一动,就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她苍白的脚踝上,栓着一根细细的银色链条,尽头没入墙壁。除非杳杳能把它从墙里面拽出来,否则绝对不可能走出这个房间。
杳杳:……
这个标准的小黑屋场景,如果主角不是自己,那她一定是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要催作者赶紧更新把男主角放出来,继续剧情。
而现在……
杳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嗯,还是昨天那身礼服,虽然紧绷的不舒服,但总比醒来看到自己换了一身宽松舒适的睡袍好。
她赤着脚走下床,试了试锁链的长度。一路链条的清脆碰撞声作响——刚好是可以走到房门前的长度。杳杳伸手试着打开房门。
其实这毫无意义,因为就算房门可以打开,她也出不去。锁链到这里就已经紧绷,不能再往前一步了。
但是被这样困在一个房间里,任谁都会有想打开这个房门观察一下周围幻境的欲望。
然而,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自己再一次身体软倒,陷入昏迷。
杳杳这次的意识在浓重的白雾中漫无方向地四处飘荡着。她心里已经没有了第一次陷入这种情况的紧张和无措,更多的则是对以后的担忧。自己这样时不时地就被拉入这个不知名的地方,被迫观看一些画面。
而那些画面,已经逐渐开始混淆杳杳的思维了。
她想,我……我和白寒道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呢。是在副本里?好像是因为她被房云舟纠缠,白寒道出面假扮了她的男朋友,两人因此而相识。
不对……杳杳明明记得,自己和白寒道第一次见面是在现实里的……他还丢给自己一个《新人指南》的小册子。
不,这更不对。
自己明明不是新人,她经历过了那么多个副本,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怪物和奇特的副本规则……对吧?
白色浓雾逐渐散开,新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小院,老墙,苦楝树。
如果杳杳现在还留有自己的记忆,她会发现,现在这个场景的调性,很像她从前爱看的那种古朴平淡的故事。
但是她没有。
杳杳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一副幼童的模样,五指短短的,身量小小。身上还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大罩衣。自己为什么要穿这个东西呢……杳杳费解地想着,不一会儿她又自己解释到,当然是为了不弄脏衣服了。
那我现在是在干什么呢。
哦,对了,我是在自己和自己玩儿。
她在心里自问自答道。
院墙边的苦楝树已经绿荫荫一片,深绿色的青苔沿着井壁慢慢上爬。墙上的白灰大片大片地松动、剥落,我抬手拈起一角,一扯,伴随着沙石摩擦声又掉下一大片,露出内里脏黄的颜色。
我无趣的拍拍手,贴着墙,踱出了院子。
我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不应该在这种地方。
院子外面是小巷,小巷外面是世界。
小巷拐角处新开了一家杂货铺,邻院的小姐姐去过,她摇着头对我说,里面没有山楂片。枯黄的头发扎成的小短辫也来回扫过她的肩膀。
我应该是很喜欢吃山楂片的,可这附近都没有,只能央着母亲上街时给我带些回来。好容易这几天又开了家杂货铺,又没有。我眼睛眉毛都耷拉下去了。
连糖都没有,尽是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小姐姐阿兰说着拿出她装糖的小瓶子想倒出一粒在手心,没想到两粒黏在了一起的滚落在她手心。她哎呀一声轻叫,只能都给你了,说着把那白色的糖果塞进了我嘴里。
其实一点都不好吃,满嘴甜味,白色糖衣化开后,剩下的就没味道了。我把他们吐出来,手心上两粒圆溜溜的淡黄色的,我又伸舌头舔了舔,确认没了味道,便蹲下身子,把它们塞进了青石板的缝隙里。
一想到这儿,我当即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青石板,缝隙里确看不到什么,想是已经化开了吧,或许又不是塞在缝隙里的。我有些失望地起身,摸出上衣口袋里一块石头,那种白色的,能写出字的石头,一边在墙上画着,一边向前走去。日已西斜,残阳晕染出漫天的云蒸霞蔚,过分妖娆下透着亘古的荒寂,青砖灰瓦染了时光的颜色,寂寂然立着。
一间杂货铺就在这时出现,突兀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