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很聪明，自然叶沐也不傻，她明知故问的问了一句:“师父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为师什么意思的！”老者将酒壶堵上，看着叶沐一字一句的开口:“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不喜欢萧王吗？或许你真的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叶沐本能的张口就想反驳，看着叶沐意欲还嘴的样子，老者先她一步开口:“先别急着否定，你自己仔细想想！”

老者说完，转过身去望着远处被叶沐笼罩了的群山，目光放得极渺远，语气也如是:“你如果真不喜欢他，为何会和他纠缠这么久？你是真的没办法吗？还是觉得和他在一起似乎也没那么糟，所以懒得去改变？”

是这样吗？叶沐渐渐陷入了沉思，她在脑海里将自己和萧墨相处的细节一一过了一遍，她越是想弄明白却发现自己越弄不明白，和萧墨在一起的时候自在是真的，但是他老是惹自己生气却也是真的。

老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做个测试吧！小徒弟，如果必须在京城找一个人成亲，你会找谁？”

叶沐眉头越皱越紧，老者没听见叶沐即刻张口反驳，已然知道了她的答案。

我真的喜欢萧墨吗？叶沐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可是问来问去她也不知道那个答案是什么！

但她确定的是，至少她不讨厌。叶沐这个念头涌上心头的时候她恍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或许她是喜欢萧墨的吧！因为同样的事，如果换做别人做，叶沐就是自损八百也一定将那人千刀万剐了！

老者回过头来，慈爱的看着叶沐轻轻叹了一声:“小徒弟，你是个聪明人，可是你对其他事聪明，却也看不清自己的心！真心这种事，遇上了很难得；遇上的恰好是自己喜欢的就更加难得了，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叶沐眼底那种千年不变的眼神褪下去之后，看着竟然还有些深沉。

老者呆呆的看了一会儿，蓦然别开眼去，将酒壶往后一抛，酒壶摔在地上碎成好几半，酒香夹杂着泥潮湿土的气味扑面而来:“看来你的问题解决了，现在，我们也该说说我们的问题了！”

再回过头来时，老者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平常，叶沐知道，该来的就要来了。

老者静静地看着叶沐，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在向叶沐询问:“你母亲是南疆人你知道吗？”

叶沐轻轻点了一下头。

她看着自己这个便宜师父，同样抛出了一个她自己的猜测:“我不仅知道我娘亲是南疆人，我还知道师父你很喜欢她，对吗？”

老者先是一愣，然后重重点了点头，叶沐一提到这事，他才提上来的那种官方的态度立刻就消了下去，换上的是一种对往事的缅怀:“为师是喜欢她！想当年，喜欢他的人可还真不少！”

老者像是回忆起什么高兴的事一般笑起来，虽然他看着的是叶沐，可是叶沐觉得他在透过自己看的她那个过世很久了的娘亲:“你和她长得很像，但却也很不一样！她文静、聪颖，喜欢琴棋书画，特别是擅长作画和下棋，想当年一朝文试，她一举夺魁、名动天下，成了多少南疆男儿心里的梦中情人，可惜了！”

叶沐不知道师父嘴里那句怅然若失的可惜到底具体指的是什么，或许是可怜她娘亲的早逝，或许是遗憾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恋，亦或许是为那些能说的不能说的如今却只有他一人知道的往事黯然神伤。

原来原主记忆里那个模糊得只剩下一个轮廓的母亲竟是这样一个人，原来她是以才名闻名于世。

叶沐看了看自己现在这样子，果真是造化弄人了，谁能想到，当年名动南疆的才女的女儿竟然琴棋书画一样不通，反倒是学得一手好武功，还一跃成了东元高手榜第二。

叶沐一直好奇，为什么同样都是相府的女儿，叶丞相却总是不让原主接触文墨？原来是怕原主受了启蒙，心智会和她那过世的娘亲一样，如果这样，他们做的那些能说的、不能说的事就会暴露人前。

“小徒弟，你想知道你娘亲的事吗？”

凭良心来讲，叶沐不想知道，可是既然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又岂是叶沐想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早知道总归是有早知道的好处的。

“师父你想说就说吧？”叶沐轻轻靠在窗前，喃喃低语:“我听着！”

不远处的黑暗处，一个决然独立的男子静静地看着这个方向。目光一直落在叶沐身上。

夜静静地笼罩着山山水水，屋里的烛火燃尽之后自己熄灭了。

叶沐坐在椅子上，望着屋子里无尽的黑暗。想的却是那些刚刚结束的故事。

她抬手撑住桌子，慢慢站起身来，发僵的身体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他她身子一软，差点栽倒在地的时候，一双手稳稳的伸了过来抱住她，耳边是一个低沉的声音:“小心”

叶沐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此人是谁，萧墨将她扶起来，一边扶还一边埋汰:“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不小心一点？”

叶沐紧紧握住萧墨的手，就着黑暗抬头看向这人:“萧墨，你说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看不清叶沐的神情，可是萧墨直觉，此时的叶沐一定是无比失落的，因为叶沐这人若是心事能从声音听出来的时候，心里一定已经是翻江倒海了。

萧墨心疼的将叶沐紧紧抱在怀中，让她失落的心能感受到自己一点点的温暖:“小木叶，没事，我在呢！”

是人都会有人性的缺点，只不过有些人运气不好，遇上了所有的人性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