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叶沐凄冷的笑了一声:“我们命贱,在怡宁公主眼中都是贱人,”叶沐语气一转,眼神有些凄厉的盯着怡宁公主:“可是公主,即便你再看不起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也不能随随便便要人性命不是?公主殿下,你知不知道,就在你说:‘此等刁民,真踩着了,本公主赔钱就是?一条贱命能值多少钱?’的时候,我们这些本来就命贱的平头老百姓有多失望?”
为官者,很少有真正为民请命的,可是身在其位,即便他有多不喜欢那些他贬低到泥泞里的平头老百姓,有些话也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统治者就是靠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蒙蔽着老百姓的心,让他们蒙昧的受着他们的统治与欺压。但是一旦有人打破百姓这种半醉半醒的状态,彻底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差劲,后果只有一个,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皇帝一听到叶沐复述出来的这句话,抓着刚刚换上来的杯子,狠狠砸在怡宁公主旁边,连连骂了好几声:“混账!”
连一旁没开过口的皇后都吓得跪在地上。
只有那个看不清形势的怡宁公主还在一旁辩驳:“父皇,儿臣冤枉,儿臣没有……”
皇后看了一眼怡宁,示意她别说话,然后一个劲的朝着皇上磕头告罪:“皇上,是臣妾管教无方!请皇上降罪!”
皇上气得连看都不想看怡宁一眼,他一脚狠狠踹向跪在地上的皇后,指着皇后破口大骂:“你枉为一国皇后,看,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一帮人,包括叶沐都默默低下头,只当自己不存在。怡宁公主哪里见得自己母亲受这种责骂,扑上来护住皇后,哀求的看着皇帝:“父皇,不关母后的事!”
叶沐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这架势有点不太正常对啊!
叶沐看了一眼旁边的萧墨,皇上这摆明了是在借题发挥,他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南疆的事,完全没必要和皇后闹成这样,教育子女的心得他们完全可以私下讨论的。
当着大家的面这么对一国皇后发难,这哪里是在责怪怡宁,这明显是在打皇后的脸嘛。
可是为什么?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不都是能忍就忍的吗?毕竟坐到这个位置,即便是貌合神离,相互维护彼此的面子还是要的。
萧墨微微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方才叶沐对怡宁公主的那番控诉,摆明了已经得罪了怡宁公主,皇后是怡宁公主的生母,得罪怡宁公主就等于得罪皇后,叶沐可不是那种四处泛滥的白莲花,上赶着顶着皇上的怒火去替一个压根不会领自己情的人求情。
皇上直接命人将怡宁拖开,对着皇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皇后默默低着头,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就这么承受着皇上的怒火。连连说自己错了。
叶沐丝毫没有存在感的低着头,管住自己没再开口。
被丢在一旁的怡宁看着皇帝这丝毫不留情面的发落自己的母后,心里像是千百只蚂蚁在咬。
她不敢再上前去求情,可是看着自己的母亲为自己受过又于心不忍,这两种煎熬的情绪相互交织,直到瞥到叶沐的时候所有情绪找到了发泄的口子。
她将这些情绪全都变成愤怒,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一切都是叶沐的错。
怡宁公主抽过旁边侍卫的佩剑,在愤怒的驱使下,朝着叶沐便刺了过来,叶沐看着刺过来的剑锋,正想往后一退,撞在了一旁萧墨身上,一旁跪着的萧墨揽过她的肩,将她换到自己身后,抬手一掌打向怡宁的肩头。怡宁公主受了一掌,连连退了好几步,手中的剑被甩在地上,嘴角渗出一口血。
事情发生得太快,等到大家反应过来时,一切已经发生得差不多了。涌上来的禁军将这小亭子团团围住,虎视眈眈的盯着萧墨。
皇上盯着萧墨看了好久,才望向先动了手的怡宁公主,他冷着脸问:“孽障,你干什么?”
怡宁公主眼底的怒气未消,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
就在方才换位的时候,不知萧墨碰到了叶沐哪里,叶沐的脸顿时比受了一掌的怡宁公主还白,萧墨立即看出了叶沐的异样,担忧的看着这人:“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叶沐忍着再也忍不住的疼意,眼皮都不抬的朝着萧墨的方向转过头:“没事,就是有点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