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沐说着，看了一眼时染，想起她那笔没见过面就被萧墨没收了的银票，肉狠狠地疼了一下:“话说，你到底给了我多少钱赔罪？”

“不多！一千两！”时染不知是真不在意，还是将军府钱太多了，这一千两从她口中说出来，一点重量都没有，活脱脱像是一张丢在地上都不会有人捡的废纸。

她说完看了一眼叶沐确认道:“难不成你没收到？”

叶沐差点想破口大骂:“你都直接给萧墨了，我能拿到才见鬼了！”

叶沐看着她再次强调:“下次给我的东西，麻烦亲自交到我手上！你给萧墨那奇葩干嘛？”

即便是时染，也听出了叶沐话里的怒气，她知道这火气不是冲她，讪讪笑了两声:“那个，聚会上的事，实在是抱歉啊！你要是实在生气，大不了我再赔给你一千两嘛！”

叶沐横了她一眼:“将军夫人是来这儿炫富来了吧？你罪已经赔过了，难不成还为这等小事饭不能食，夜不能寐了？”

叶沐这人虽然嘴巴欠了一点，但其实比谁都讲求公平正义，当然，她所谓的公平正义不见得别人会认同，就算有人认同，一听到她那张毒嘴里面吐出来的话，对她的好感立刻就直线下滑到冰点。

时染看着叶沐那完全不上心的样子，愣了愣才开口:“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坑了你一把，不大张旗鼓的道个歉，会影响我贤良淑德的名声！”

“得了吧！”叶沐瞧了她一眼:“你以为就你那点话能激得了我？我那是有意要露一手好吗？老子要做万众瞩目的焦点，成为世界的中心……”

叶沐不是那种会让人有负罪感的人，虽然开始的苗头是时染挑起的，但说到底也是叶沐有意为之，若因为这种事责怪别人就有些矫情了。

“东元第二的名声对你来说应该还挺重要的吧？”时染意味深长的看了叶沐一眼:“你为何要这么做？”

叶沐以为她是指自己自己故意认输的事，但转念一想，不应该啊！此事就她自己和那个如今位居第二的神秘高手知晓，时染不应该知道的。

她细细一思量才接过话题:“这种事，输了就要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有什么好执着的？”

“德这东西，不经过一番经营，不会有成果，但名声你有啊！这么放弃了，会不会可惜？”她似乎带着无奈的笑了一声:“你不知道德名对于世家女子意味着什么吗？”

叶沐没有回答，反倒反问了，一声:“那德名这东西，杨夫人在意吗？”

时染自然是不在意的，她若是在意，就不会在这种聚会场合着男装，还企图偷偷懒离开跑出去了。

真正在意的人，那个时候应该端出一副大家闺秀，名门贵妇的姿态，端坐前排，然后寻几个合适的机会大展身手、一鸣惊人。

显然叶沐和时染都不是那样的人。

时染闻言，快意的笑了一声:“你我到是志同道合！”但是这快意仅仅维持了不到十秒，十秒过后，她的快意零落下去，显得寂寥不堪，她像是自言自语的开口:“其实我本也是不在意的，但很多时候偏偏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很多时候是源于放不下，而放不下通常是因为情。当然这番话叶沐没有当着时染的面说出来。

时染愣了好长一段时间，她回过神来之后撇过头看着叶沐，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突如其来的关怀:“喂！就要嫁给萧王了，有什么感想？”

“要嫁便嫁呗！”叶沐轻轻哼了一声，语气虽然上挑了一个调却带着点想要故意掩饰的苍凉:“能有什么感想？”

时染无端叹了一声:“哎！我果然没看错，你确实是不愿意嫁给他的！”她话语一转:“旁观者清，其实萧王对你挺好的！”

怎么？来劝降的？叶沐迎着时染的目光，毫不避讳的反问了一句:“杨将军也对你挺好的，你……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吗？”

世人都道杨将军夫妇恩爱和睦，可是否真正恩爱和睦恐怕只有当事人清楚。

时染表情空白了好长一阵，然后垂着眼不再说话。

叶沐终于知道时染来找自己的原因了，她大概是觉得自己和她像，觉得同病相怜，同时也想劝叶沐想开些、退一步。趁着还有余地，不必事事纠结，争取有个不一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