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拢在袖中不动声色的赵婧涵便在此时轻笑了一声,背对着高傲的容大将军,对自家父皇眨巴了下眼睛,俏皮一笑,然后正色道:“父皇,儿臣第一次参与朝政,的确能力不足。京畿道兵力干系甚大,儿臣不敢草率,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赵菁脸色稍缓,故作迟疑的唔了一声,问道:“那太子以为?”
赵婧涵勾了勾嘴角,嗓音清朗道:“刑部,尚书令。”
满堂哗然,却在赵菁一个眼神掠过后尽数压了回去。其实赵菁也有些惊讶,自己这个太子,竟会选择去刑部那吃力不讨好的地方?看来,这趟武当山去的十分值当,赵家天子暗自想着,上回白老头子和他提的武当为天下道教祖庭一事约莫可以考虑考虑了。
赵婧涵缓缓转身,嘴边依旧含着一抹笑,眼底凉薄清冷。她一直在观察着文武百官的神色,从她这太子头一遭上殿到现在,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看完眼底,有些意料之中却又情理之中。
上辈子输得不亏,端倪早就有了,赵氏的江山从庙堂里就已经开始腐朽了,按她上辈子的性子,就算没有李睿彦,赵家的底子也迟早会被她败光,被朝堂这些人挖空。如此想来,她倒是要谢谢李睿彦给她上了一课了。
从前的她可真是个实实在在的纨绔,无忧无虑,除了败家没旁的需要想的了。于是在国破那日,她成为一只丧家犬,狼狈的倒在地上任人唾骂的时候,才第一回看清了那些人眼底的情绪。
呵,那之前的赵婧涵,何时看过别人脸色?
赵菁一番恩威并施,朝堂上总算消停了下去,没人敢再说什么,容大将军即便脸色铁青,也只能乖乖领旨。
刑部尚书令,一个皇亲贵胄避之不及的地方,没有任何油水可捞,完完全全的吃力不讨好,就这么落到了当今尊贵的太子爷手里。
而这只是目光短浅之人的想法。如容衍之流,可就心情复杂了。刑部,那传言中吊儿郎当的太子爷,若是掌控住了这天下法令所出之地,对他们而言,是好是坏?
真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而这些,赵婧涵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好容易应付完了这一群洪水猛兽,她那叫一个心急如焚,到底还惦记着有个韩国的摄政王留在宫里呢,不知这会儿人平安出宫了没有,若是出了什么波折,韩赵两家可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可偏偏,下了朝之后火急火燎想跑出去打听情况的赵婧涵,被皇帝笑眯眯的又招了回去。而此时,木公公还未回来。
赵婧涵这会子哪还有方才庙堂上云淡风轻手握风云的模样?苦着一张脸候在赵帝跟前,宛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太子殿下挨了陛下的训。
赵菁哭笑不得,无奈问道:“涵儿,你这是,受谁欺负了?”
赵婧涵拧着眉头,自然听出了赵菁语气里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