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自然知晓。”默洛柏点了点头。
帝玥沉了沉心思,上前两步,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道:“那陛下可否告诉我,究竟是谁,竟有这么大的力量,能让你一朝便改变了主意?”
“等到时机成熟,你自会明白。”默洛柏自台阶上走下,万般温情地看着她,道,“帝玥,请你相信朕,如此决定绝非色令智昏。朕仔细衡量过利弊,这仗能不打就不打,免去一场生灵涂炭,百姓也好休养生息,朕的江山也能稳固一些,最终觉得还是划算的,你说不是么?”
帝玥的怒火实在是压不住了,冲着默洛柏大声嚷道:“呵,默洛柏,你的江山是稳固了,可我呢?我堂堂一帝国大将军,从此就要在这后宫,与一群庸脂俗粉争风吃醋,对着宫墙深院过上一辈子吗?!”
“非也。”
然,默洛柏并未生气,反而说了一番足以令她深思许久的话。
“你可别小看朕的后宫,这里也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将军若能打赢这后宫之战,也算助朕一臂之力,轮功劳可自比得过战场杀敌千万!”
多年来,朕忙于攘外安内,操心社稷民生,从未想到会有敌人将魔爪伸向朕的后宫,暗中兴风作浪,营私结党,以至于影响到戍边大事……如今,是该肃清的时候了!
只有你,帝玥,朕只有你可以信赖,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的。只是,请你原谅朕,暂时还不能给你后位,朕既暗中委以你重任,你的身份注定不能太醒目……”
这日,默洛柏与帝玥说了很多很多话,帝玥始终一言不发。
最后,她还是默然答应了他。
看着她离去时略显颓然的背影,默洛柏发出一声此生最难受的长叹。
后宫之中,风云渐起。
重华宫中。
纯妃干脆利落地拔出了发间珠钗。
何显扬看着锋利的珠钗却不接下,垂头道:“还望娘娘珍重身体,属下不能帮娘娘做这件事!”
“好,你不来,那我自己来便是。”纯妃冷笑一声,握紧了珠钗,眼神坚定,便朝胸口一侧扎去。
忽的一声压抑憋住的疼痛呼声,纯妃撒开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液,胸口顿时冒出的血液,面色苍白,连忙道:“你快走!”
黑影倏地便消失在了屋内,屋外伺候的月云似乎看到了黑影一闪而过,还以为是太困导致了眼花。
“月云!”屋内突然传来纯妃的一声惊呼,满是恐惧,月云闻声连忙赶了进去。
看着纯妃正靠在床榻上,胸前插着一支珠钗,流着鲜血,连忙镇定过来,大声喊着:“来人呐!有人行刺!”
重华宫纯妃被人行刺一事将今夜彻底掀翻,安静的夜晚又重新变得热闹。
纯妃正待太医给她处理伤口,面色惨白,很是柔弱不堪一击,听到门外的声音,眸中瞬间亮了许多。
“皇上!方才有人要杀我!”纯妃似乎想要扑过去,奈何身上的伤也被牵扯动,只得安分的坐了下来,忍不住垂泣,让人好生心疼。
洛默柏走了过去,眸光冰冷锐利,问道:“怎么回事?”
纯妃露出惊恐的神色,拭去眼泪,镇定道:“臣妾本已经入睡,却被吵醒,一睁眼便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握着珠钗便朝我刺了过来,巧幸我挣扎开了,那人力气似乎不是很大。”
说罢,又嘤泣着,有些害怕的朝洛默柏身边靠过去,想要拉住他的衣袖。
“彻查珠钗的来处!”洛默柏不经意间躲开,站起身来,冷声道,无论如何,敢在宫中行刺怕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纯妃扑了个空,心中更是难受和愤怒,掩饰着尴尬躺了下来:“那蒙面黑衣人定是个女子,如若是男子,想要刺杀臣妾的话,臣妾毫无缚鸡之力,能够挣脱开来,也感觉得到那人力气不大,许是个女子无误!”
不一会儿,一个宫女上前请示,低声胆小的说着:“奴婢见过这个珠钗,是贤昭仪的。”
纯妃闻言,眼神很是受伤,痛心道:“怎么会是妹妹?不可能,你可莫要胡言乱语。”
宫女磕着头,连忙否认道:“奴婢所言属实,那日贤昭仪来娘娘宫中,便就是簪着这支发钗。”
“妹妹竟是这般恨我,怨我伺候在皇上身边,怨我同皇上好,才想要杀我的吗?”纯妃喃喃道,三言两语便将自己定义成了刺杀她的人,让人已经心下认为凶手同帝玥脱离不了联系。
洛默柏薄唇紧抿,问道:“你可还有看到那人的什么?”
纯妃眉头微皱,似乎在回忆着,突然神色明了:“臣妾似乎见着那人手腕处有一颗痣!”
此时,帝玥翻阅着医书,竟也不知天色已晚,此时倒还不曾歇下,高程公公的速度倒也不慢,很快就到了阳城宫。
“高公公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了?”帝玥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俨然食指按压处有一颗痣,心中不解,洛默柏这是原谅她了?
高程面色凝重,叹了口气道:“纯妃遇刺,凶器似乎是娘娘您的珠钗,老奴奉皇上之命请娘娘去重华宫走一趟。”
什么?
帝玥指尖微颤,眼睛微眯,此事定是栽赃嫁祸,敌人来势汹汹,她不得不接下。
“劳烦公公走一趟,本宫即可便随公公去。”
帝玥放下手中的书卷,一路上快步走着,心中的想法数转,镇定了下来。
“臣妾参见皇上,见过纯妃娘娘。”帝玥看着受伤虚弱的纯妃躺在榻上,很是可怜,令人心生怜意,可当看到她时,眼底闪过的得意却瞒不过帝玥。
看到帝玥出现在了阳城宫中,洛默柏漆黑的眼眸像是更加重了几分墨色,看了一眼放在桌上带血的珠钗:“可有吵到你歇息?”
“臣妾还未歇下。”帝玥抬眸看了看她,一眼瞥到了娇弱令人心疼的纯妃,“纯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纯妃看了看她,甚是难过和失望,痛心疾首道:“妹妹,你为何要杀我?”
“纯妃娘娘,你在说什么?”帝玥心中微怒,这锅就直接扣了上来,饶是谁都不会有多开心。
帝玥露出的目光颇怒,迸射出丝丝瘆人的寒意,纯妃便连忙朝洛默柏身边靠去。
洛默柏眉头微皱,顿了顿,便朝她走去,双眼看着她的眸子,冷声道:“珠钗可是你的?”
“是。”帝玥看了看那珠钗上的血迹,心下便已明了,对视着他的目光,目光中柔情似水,掺杂着难过,“可不是臣妾刺杀的纯妃,臣妾也不曾派人指使行凶。”
“你可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洛默柏似乎别有所指,阴沉着一张脸道。
帝玥此时还一头雾水,没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细节她都不知晓,压根不知道从何下手。
“臣妾说的话,皇上也不会相信,不是吗?”帝玥只身站在不远处,垂眸淡淡的说着,“臣妾的这支珠钗前两日便不见了,大可随便问一问我宫中的人。”
夜里来时便没来得及换衣服,只穿着单薄的衣物,显得人也愈发柔弱不堪,却是比纯妃的娇弱多了几分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