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总裁办公室。
秦衍将一杯温水轻轻搁在办公桌一角,用手抵唇轻咳一声:“陆总,你先把消炎药吃了吧?”
说完,他还把一袋子的消炎药往前推了推。
男人坐在大班椅中正吞云吐雾,淡淡的青白烟雾遮住了他俊美的五官,只余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也辨不出丝毫的情绪。
可是本能的,秦衍知道他的心情不好。
而且一定和叶小姐提出的离婚一事有关!
男人没有丝毫吃药的意思,秦衍不由头疼:“陆总,你身上的伤有些严重,你又不肯住院,更不肯回家办公,你这样……”
让我这个助理很难做的啊!
陆承屹伸开长臂弹了弹烟灰,嗓音还有着被烟草熏染出的暗哑:“你去忙吧!”
秦衍一脸苦笑:“陆总,我这前脚走了,说不定后脚你就把要扔进垃圾桶了!”
跟在陆承屹身边多年,他们彼此都了解对方的习惯和处事方式。
男人闻言也只是嗤笑一声:“既然知道,还带这些回来?”
秦衍被噎了一下,而后为难道:“昨天晚上,叶小姐给我打电话了……”
陆承屹的眸光猛然落在他身上,秦衍顿时感到了无穷的压力,但仍旧应着头皮往下编:“叶小姐说,让我看着您少抽烟,不要喝酒,按时换药,按时吃医生开的消炎药……”
“呵!”
男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秦衍有些拿不准他是不高兴了还是心情变好了。
他等了一会儿,发觉室内的温度没有变低,正要开口时,男人却突然倾身在透明烟灰缸里按灭了烟蒂,冷不防道:“她应该盼着我早死,好改嫁才对!”
秦衍低头用拳头遮住了唇边的笑意:“怎么会呢?我看叶小姐昨天在医院对你还挺关心的,是你爱答不理……咳咳,是陆总你不愿意理人家。”
“估摸着叶小姐是拉不下来脸,所以才暗地叮嘱我的,她还不让我告诉你,你看叶小姐其实还挺关心你的。”
他观察着男人的脸色,大概觉得时机成熟了,拿起药就开始按用量往外拆,嘴上不停地为叶黎笙说好话:“看在我夹在中间为难的份上,陆总你还是吃点消炎药吧,这样好的更快,叶小姐的一番苦心也不会被辜负!”
陆承屹薄唇勾起,冷笑:“她是怕我‘挟恩图报’,不松口离婚!哪里是关心我!?”
秦衍被陆承屹的逻辑给弄得哭笑不得,知道他的脾气,于是直接将手中的一把药片送到他跟前:“陆总,我觉得吧?叶小姐其实是真关心你的,只是你们刚闹离婚,这换我也拉不下脸来给你打电话叮嘱这些。”
说完,他还不忘冲给陆承屹眨眼:“陆总,叶小姐不让我告诉你她给我打电话的事,你可不要出卖我啊!”
陆承屹的唇边依旧是温温凉凉的笑,他盯着秦衍看了几秒,指尖微动。
“咚咚咚……”
有敲门声突然想起,打破了秦衍苦口婆心,既是劝慰又是扯谎营造出来的氛围。
陆承屹坐直身子,与椅背保持距离,沉声道:“进来。”
秦衍有些懊恼的拧眉望过去,正好看到先出现在视野里的施月。
“陆总,叶小姐来了。”
她说完,就侧开身子。
叶梦瑜踩着一双细跟短靴迈步进来,唇边是一贯的礼貌的淡笑:“没有打扰到你们谈工作吧?”
秦衍攥着一把药片,离开也不是,不离开也不是。
出于本心,他当然是希望陆承屹按时吃药伤快点好的,可是叶梦瑜这么一搅和,他顿时为难起来。
叶梦瑜进来后,才看清里面的情形,视线落在男人额头上的一圈白色纱布上,随即蹙起精致的眉眼,柔柔道:“承屹,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听说你为了救小笙出了点意外,还挺严重的。”
她说着,上前查看陆承屹被纱布缠的严严实实的手臂。
叶梦瑜一过来,秦衍随即不好意思的往后挪开几步。
她像是突然发现了秦衍手中的温水和药,直接抬手就要接过来:“你是不是又抽烟了?办公室的烟味儿这么大,你少抽点,按时吃药,喏!”
白皙的手指映衬着各色的药片,看起来竟然有那么一丝赏心悦目。
陆承屹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一瞬,而后起身,淡淡道:“放着吧。”
说话间,他已经大步走到了窗前,办公室的窗被他打开,新鲜空气顿时涌了进来,原本浓烈的烟味儿,逐渐消散。
叶梦瑜捏着水杯的五指紧了紧,但面上仍旧保持着完美的笑,语气轻柔:“你是个伤患,一定要按时吃药,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怕苦?”
男人转过身来,斜斜地倚着窗台逆光而立,金色的阳光为他镀上了一层暖黄的光晕,衬着身上的伤,反倒是增添了一丝慵懒不羁。
陆承屹一双墨染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叶梦瑜看,直看的她心底升起不安:“怎么了承屹?这么看着我?”
男人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道:“从哪儿听说我受伤的?”
叶梦瑜心脏猛地收紧。
看似无关紧要的一个问题,她却隐隐觉得陆承屹是对自己起了什么疑。
仔细回想她最近的一系列的动作,似乎并没有什么纰漏的地方,于是心下稍安。
叶梦瑜温柔一笑,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我是听朋友说的,毕竟你的面孔,锦城那些人可不会陌生。”
陆承屹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旋即抬手看了眼手腕处精致昂贵的腕表,沉声道:“待会儿还有个会。”
他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也忙于觉得这是隐晦着逐客令,可是心底犹有不甘:“那你也要先吃了药再开会。”
说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对了,顾裴然说青然大哥回来了,让我们一起吃个饭,你看这两天有没有空?”
陆承屹在听到顾青然的名字时,眉梢微动,显然是想到了被他‘以多欺少’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