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大过年的,怎么黑灯瞎火的,该不是偷偷摸摸干什么坏事吧?”
尤三宝蹙眉看着圆规徐陈氏满脸笑意的走进自家屋子,总觉得对方来者不善。
“呀!陈姐!您怎么有空来到我这坐坐了啊!”
那芙美热情的接待对方,俨然忘记之前的不愉快。
不过无奈房间太小,连张招呼人用的板凳都没有。
好在尤大良出去检查保险丝了,否则这会大家只能站着说话。
那芙美将徐陈氏往床板上迎,眼神示意尤珍宝下来。
尤珍宝赶紧把碗捧在怀里,然后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不情愿的下床,站到尤三宝身边。
尤三宝在不光亮的角落里没啃声。
她倒想看看,徐陈氏挑这个点上门是要做什么妖!
对于那芙美的接待,徐陈氏很满意。
装模作样端着高姿态坐在床板上,慢慢伸出右手轻轻撑在小木桌上,徐陈氏炫耀似的露出金镯子摸着,但同时一脸嫌弃的打量屋子,看看桌上的菜,然后才斜眼看向那芙美和尤三宝,似笑非笑。
“我还纳闷这屋子里为什么没了光亮!敢情是你们一家人藏着掖着过年呢!”
说着,便侧过身用食指抬了一下装猪耳朵的盘子:“也是,这有酒又有肉的小日子肯定不能外扬,否则你们怎么继续哭穷扮可怜啊!!”
那芙美尴尬的笑:“陈姐,瞧您说的!也就是这大过年的,我们才从牙缝里挤出一点钱买点肉应个景!平时怎么敢这么过?您来的也不凑巧,刚好没电了!”
那芙美试图转移话题。
“没电?”
也许是摸金镯子有些无趣,徐陈氏看看猪耳朵,丝毫不客气的用拇指和食指夹了些放进嘴里嚼:“别人屋里都好好的!怎么就你这里没电了!
借着又抬头看看灯泡:“你可别是把灯泡烧了,要是这样,必须给我换新的!”
那芙美肉痛的看着徐陈氏吃肉,刚想说不是灯泡的问题,就见尤三宝冲到桌前将猪耳朵躲过来,交到了尤珍宝手里。
尤珍宝连忙护在怀里。
徐陈氏不由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冲着那芙美嚷嚷。
“嘿!尤家媳妇!你看看你家大姐做的这是什么事!怎么教的?来者是客!我吃几片肉怎么了?”
那芙美尴尬的笑,却没说话。
这次,她可是站在尤三宝这边。
毕竟一家人一年才尝一次荤腥,怎么能被徐陈氏占了便宜去?
“来者是客不假!”
尤三宝紧接着把小木桌上其他吃的给收起来:“但不请自来算哪门子的客?这也就罢了!大过年的,你知道串门要带点东西吧?就算没空买,进门好歹也应该给小辈压岁钱吧?你一没带礼物,二没给压岁钱,一进门就往人家桌上坐,厚着脸皮吃人家东西,难道这是你们徐家的风俗!?简直匪夷所思!”
“你这个死丫头!”
徐陈氏啪的一下拍桌而起,一双精明的眼睛张得滚圆:“怎么和长辈说话的?这么没大没小的!”
“陈姐!您别气!”
那芙美赶忙出来打圆场,但心里对尤三宝这一番话却很是赞同。
只不过现在寄人篱下,不好和徐陈氏撕破脸。
“三宝还小,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说话也不中听!您别和她一般计较!”
“哼!她人小,心眼可不小!”
徐陈氏瞪了一眼尤三宝,随即叉腰道:“本来呢,我是想着你家刚交了房租钱,这年过的肯定不好,打算过来看看!谁知道你们居然还能吃得起肉,喝得起酒!这我就有点看不过去了!”
尤三宝冷笑着看着徐陈氏,她可不行对方有这么好的心。
而那芙美则心里咯噔一下,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徐陈氏说:“既然你们手里还有钱,就不应该欠着房租不给!你们在外面天天哭穷,弄得街坊四邻都以为是我狠心无理似的!我简直是比窦娥还要冤枉!尤家媳妇,你说你们这事做的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那芙美抿着嘴赔笑,什么也没说。
原来绕这么大个圈子是为了催租啊!
尤三宝顿时明白过来。
不过她纳闷了。
这徐陈氏是不是守寡太久,又到更年期了?怎么喜怒无常的!
说好十五交剩下房租,这会儿又跟放屁一样不作数呢了?
“看在你上了年纪,记性不好的份上,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尤三宝给那芙美一个安心的眼神,看着徐陈氏没有一点慌乱:“我们定好十五再交剩下的房租!你现在过来催是几个意思?”
居然说她老!
自从丈夫死后,徐陈氏拒绝在珠港定居的大哥请求,留在申川市独自一人拉扯徐福长大。
天天在海边生活,比不得城里那些懂得保养的同龄人看起来年轻。
也就是这几年,她才开始学会打扮。
走在村里,谁不向她投来艳羡的目光,谁不夸她几句漂亮?
可现在,尤三宝这死丫头,居然敢说她老!
徐陈氏简直气炸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徐陈氏气呼呼道:“这房子可是我的!我爱什么时候收租就什么时候收!如果你们接受不了!今天就给我搬出去!立刻!马上!”
“收房租我没有异议!但出尔反尔就是你的不对!说好十五号就是十五号!”
尤三宝哪里会被徐陈氏吓着:“到了十五号我们一定会把钱给你!而且,我们签的协议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你盖了手印的!”
“哪又怎么样!”
徐陈氏冲到尤三宝面前叉腰,理直气壮:“不过一张废纸而已!就算告到官老爷那里,他们还管得了我的家事!”
“那什么!陈姐,大过年的,和气生财哈!”
那芙美掐了尤三宝胳膊一把,连忙赔笑道:“自然您说的都对!但您看您在我们这过年,肉也尝了,能不能宽限到十五再……”
尤三宝揉着胳膊,疼的龇牙咧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芙美。
她完全搞不明白,那芙美怎么这么不明事理,对着自家人这么横,对着外人却轻声细语的!
就算徐陈氏闹到派出所又怎么样!有协议在,她们可是有理的一方!
不过徐陈氏完全不领会那芙美这番情。
她今天就是准备要闹开的!
要么收钱,要么走人!
“怎么,你家猪耳朵是金子做的啊!吃几片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居然用这个给我谈交情!你也好意思说,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那芙美一脸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尤三宝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检查完保险丝的尤大良进了屋。
“爹!”
在一旁早就吓傻的尤珍宝连忙朝尤大良身后躲。
尤大良看见昏暗烛光里神色各异的人,就知道刚才有事发生了。
尤三宝缓缓情绪,脸色平和问:“是跳闸了吗?”
尤大良摇摇头:“保险丝好像被谁给割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