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染倒淡然,断了成瘾的药整几日,秦太后能支撑到今日,便足以称得上是毅力过人了。
“我知道了。”
她斜眼向太后电脑瞥了一眼,平日里宫婢们对秦太后奉承的紧,想来这些日子也是折腾的厉害,才让这些宫婢对秦太后避之不及。
沈清染颇为无奈的笑了笑,吩咐玉兰:“将长安王请去见见长安王妃罢,他们也有些时日未见了。”
回身望了一眼眉宇间神色竟有些羞腆的元祺,沈清染竟觉纨绔也并非是回不了头。
玉兰呆怔怔地望着元祺,半晌未有什么动静儿。
发了良久的呆,玉兰才悻悻道:“前日陛下来的时候,不顾太后娘娘阻拦偏要将长安王妃带走不说,连太后娘娘都被她软禁在了宫里呢!唉,若不是太后娘娘这边实在需人看着,奴婢早便让人给您送去信了。”
沈清染隐约是觉出了元昊今日为何如此镇定,原是还留了这么一手。
“你说什么?”元祺恼了:“被谁带走了?”
玉兰被元祺咄咄逼人的质问吓退了几步远,胆怯至极:“是、是陛下将人带走的,奴婢们人微言轻,做不了这个主的……”
“好了。”元宸抬手拦住了急躁躁的元祺,只奉劝人镇定:“他现在还不敢做什么。”
明眼人心里瞧了出来,此时若不拦住元祺,便说眼前的是万丈深渊,他元祺也跳得,他有这个胆子。
元祺只瞪了人一眼,仿佛无言中的压力都一同施加在了这一刻。
彼此间的无言更是为气氛中的沉重添上了几块极具负担的巨石,元祺终是叹了口气,选择退让:“本王知道了。”
然而元昊的冷静还未持续太久,他便又一次的沉不住气了……
“她于本王有恩,本王不能对她放任不管。”
然而这借口似乎只能说服他自己,元祺见半晌无人应他的话,便也是下了狠心:“大不了将这兵权交了去就是了!本王手中攥着的这点实权,旁人连瞧上一眼都不愿,大不了给他就是了!”
沈清染不禁是有些好奇秦方媛于元祺到底有多重的恩情,竟值得元祺连旁人最为眼热的兵权,都能轻易弃之。
“现在还不是时候。”
虽说此时打断元祺的慷慨情深,恐怕要突兀出她有些不近人情,但沈清染打断的还是干脆果决。
“至多不过三日,他定会将长安王妃平平安安的送还到你身边。”沈清染轻笑道:“还要求着你我攥紧了这兵权,千万不能出现什么闪失。”
元祺只一知半解的瞧着眼前两人似是藏了什么的神色,他怀疑这二人早便知道了什么内情,唯独他从始至终都是一头雾水。
借着宸王府被元昊变着法子“查封”,祸害的一团糟为由,元宸与沈清染“理直气壮”的在长安王府小住上了几日。
元祺这两日也不好说自己过了是哪般的日子,只是眼巴巴的瞧着自己早前愣是不开窍的王侄如今和新婚妻子都过上了蜜里调油的日子,他心里酸了吧唧的。
他也盼着能早些将秦方媛平平安安的接回来,与人过着安生日子。
只不过这安生日子没盼来,先将元昊召人入宫的圣旨盼了过来。
与沈清染打赌的时间极快,连三日都不足,如今也不过才刚刚过了两日,又让元祺怀疑起了这人是不是会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
元祺瞥见一眼元宸连沈请染上个马车都怕磕了碰了的模样,那才真是啧啧咂舌不断,感慨万千浮现。
轻掀马车窗帘,沈清染依稀能听得出京中如今是出了什么事儿。
“他如今怕是急的要掀了房瓦。”
沈清染嗤笑道。
京郊又起了暴乱,被来路不明的黑衣人占了整座镇子,上有起义让朝廷做主的百姓,下有虎视眈眈的黑豹死士,只怕元昊这会也想瞎了心。
前几次暴乱不过是秦方贤为了给元昊施压而做出的调剂,而如今这最后一次暴乱,才是奠定了秦方贤谋反上位成功的根基。
昨日沈渊还笑着亲自递了信来,元昊又想支使他去平乱,威逼利诱都使了个遍,沈渊却是与其装着傻。
摆明了态度就是不去。
与秦方贤勾结的党羽更是不可能为了巩固元昊的民心去接下平乱的差事,如今元昊还想多坐几日帝位,还得来求他们。
“让他急便是。”元宸倒也漠然:“有些人便是要长些教训,才足以记得刻骨铭心。本王倒是比较在乎自己几时才能做父亲。”
突然钻进耳朵的俏皮话让沈清染一时来不及反应,在心里向人翻了个白眼,噘着嘴一声不肯吭。
“前几日忘了问你,为何你是独自回京?”
“嗯?”
元宸一时未觉出沈请染问了些什么。
“清尘呢?我师父呢?”
她早将这个授业恩师认了下来,高低是教了她一身保命的本事,称一声师父,也不算亏,便将人视作尊长也说得过去。
“游历去了。”
元宸的回答让沈清染有几分疑惑,疑惑到底是她听错了回答,还是她此时已经神志不清了?
他游历便游历,怎么还把她的婢子给拐走了!
“可说了何时回?”
“随缘。”
元宸的答复让沈清染有些无言,虽相处时日不多,但她觉得这好像的确是清方说得出来的话,颇有他的个性……
若清尘真愿随他去,便也没什么好阻拦的。
“那你当真是好了?”
沈清染还是更关心元宸的伤势些。
想起元宸那道刀口,她的眼中似乎又布满了刺眼的腥红,值得她微微蹙眉,仔细地迭声问着还疼不疼。
“我只怕你又与我说这毒是医不了的,硬是要与你作伴一辈子……饶是好好的人也要被它耗去大半的性命,我舍不得,倒是替你疼的心都出来了。”
沈清染叹了口气,既觉自己像是优柔寡断的小姑娘,又觉自己对元宸的关心不比皇贵太妃逊色分毫。
但对元宸的关心还是迫使她隔着单薄的衣料去轻触那道几乎剜了心的疤,剜在了她身上。
“真的好了,是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