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后正将那些个婢子打点下去侍夜，瞧着似有些不悦，可一见沈清染，便又露了笑意，忙将人唤到身侧来，柔声哄着：“这大晚上的，怎还来了？也不知道好好休息着。嗳……这大晚上还涂这么重的脂粉做什么，也不怕吃到肚子里去。”

沈清染只轻声笑笑，伴到秦太后身侧，寸寸勾着秦太后本就不稳的自制力。

“这……”秦太后听了沈清染在她耳旁嘀咕的，眉眼间只有为难：“这深更半夜的，只怕是不大好罢？宫中夜里巡查一向严格，若真被人撞见，哀家也不好解释了。”

“太后娘娘。”

沈清染取出一枚药瓶在秦太后眼前晃了晃，药丸在瓶中碰撞的沉钝声响秦太后再熟悉不过，正如同勾人心魂的钟鼓乐似的，几乎将秦太后腹中所有瘾虫的欲望都勾了起来。

太过诱人。

秦太后一时难以把持，便伸了手去夺，没等夺到手中，皎洁光滑的瓷瓶便被沈清染收回了袖中，连看上几眼这药瓶的机会都不肯给她，秦太后只好低卑地望着沈清染，倒像是渴求似的。

“我仔细想了想，的确不该太过为难太后娘娘，此时已经宵禁，只怕吴亲王连出入宫中都成问题，确不是易事，既然如此，我便明日再来见太后娘娘罢。”

沈清染端身离去，分明是作了要离开的姿态，沈清染却刻意放慢了步子，生怕脑子愚钝，反应迟缓的秦太后此时拦不下她似的，每一步都是诱因，步步逼退秦太后的理智。

欲望蚀心的秦太后吞了吞口水，只有此刻的她自己知晓这药丸于她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能让她放下所有的架子，忘记所有的理智，恨不得将沈清染捧到天上去，只为了换取这一时半会的沉沦。

秦太后终是矜不住了：“慢着！虽是宵禁了，但哀家要请的人，料想他们也不敢拦着。”

沈清染看着秦太后此时药瘾缠身，却故作清高强端架子的模样，不由得感到一阵可笑，实在滑稽。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这药丸在秦太后心中的地位。

沈清染刚刚回过身有了回应，秦太后便赶忙唤来了一脸不解的玉兰，吩咐道：“带着哀家的令牌去，去请吴亲王入宫！快去，万不要被人撞见了。”

“啊？”玉兰十分疑惑：“太后娘娘，这都已经是晚上了，是不是有些不大妥当？白日姑且还能应付过去，这三更半夜的要是被人撞见了，可就说不清了……”

“所以哀家才让你别被人发现了！路上仔细些，快去！”

玉兰还是第一次瞧见秦太后如此撒泼打诨不讲的模样，微微觉得惊奇，还想再劝，却忽然想起了沈清染，将二人联系到一起，玉兰竟也不觉有什么奇怪了，甚至称得上是意料之中。

而此时如局外人一般的沈清染悄然露出笑意，只叫玉兰打从心底里的发寒，渐渐有了些身为棋子，被人随心算计的感受。整个太后宫似乎都成了沈清染用来博弈的棋盘，而余人皆是棋子。

不多时，吴亲王被玉兰请了回来，沈清染也已躲入屏风后，折扇无声轻收，诉起这一折的开场。

吴亲王几乎连大气都来不及喘一下，哪还能瞧见落座的地方，赶忙上前来问：“连夜请我过来，是出什么事了？可是宫里——出了什么变数？”

不等秦太后搪塞他，吴亲王就急忙追问：“我听闻你最近时常与那宸王妃搅和在一起，是如何想的？我提醒过你，你若真能利用到她便罢了，我只怕你反被她算计，她绝不是什么善类！”

秦太后紧怕躲在屏风后的沈清染听见什么，倒是指责起了吴亲王：“你总说她做什么？我找你来自然是有事，你总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还真不知成日见你做什么了。”

吴亲王急了：“你怎能不见我？我为等你来到元国蛰伏十余年，总算是等到了名正言顺的让昊儿重认我这个爹的时候，我自然是要仔细些！更何况这三更半夜的，你又说要见我，我还当你是出了什么事，难免急了些。”

“罢了，那我也只当你是心中有我，才如此急躁的。”

秦太后叹了口气，便不肯再说半句，硬生生的将吴亲王的胃口吊了起来，却始终是望梁柱生叹息，扰的吴亲王心中一阵不安，还当自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哀怨声听的多了，吴亲王也实在是耐不住性子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倒与本王说啊！你只叹息，本王如何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

秦太后摇了摇头，然而存了心事这四字明晃晃的摆在了秦太后脸上，吴亲人只好耐着性子追问道：“秦素，本王等了你这么多年，再过几日，你我便能名正言顺的成亲了，你还有什么不悦的？”

“我是害怕。”

终于要说了这些沈清染哄着她说的话，秦太后竟有些紧张：“我听闻岭北一战，元国告捷，长安王与沈将军都已班师回朝，我害怕到时候出现什么闪失。京中此时兵力不足，尚还有几分胜算，要是他们领兵回京……那岂不是没有胜算了？”

吴亲王隐约觉察出了秦太后话语中微妙的试探之意，却坦言道：“怕什么？本王自有把握让吴军在沈渊领军回京之前攻城，到时便是他们赶回京中，本王也能将他们截杀在城外！”

沈清染瞪大了眼，果然，吴亲王是要抢在沈渊回京之前动手，看来，她得提前准备好对策了。

“当真？”秦太后的脸色渐渐有所好转，又听秦太后顺着她所“教导”的去问吴亲王：“那——秦国公府中的世子你也安顿好了？他可信得过？”

这倒只是沈清染的猜测，关于秦方贤当年到底背着她做了什么。

“他？”吴亲王似乎有些轻视，冷哼一声，嘲笑道：“好歹是你的外甥，应该也不敢做什么！可我看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