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晖一怔,抬眼看向了门口。
门口的角落里正站着一抹身姿倩影,那不是唐萌萌,还能有谁。
安晖眉头皱起,瞪了门口的人一眼。
脸色已经变得铁青,额上静脉喷张,愤怒不言而喻。
唐萌萌被这副表情吓到了。
唐萌萌霎时将自己的身体藏在了门后,可刚才已经被发现了,就算躲藏也掩盖不了偷听的事实。
刚才她是听得太认真仔细了,所以都没有发现池晚音的来到。
搞得现在被捉个正着,像是偷了东西的贼一样。
唐萌萌又从门后面走了出来,有些委屈,细声细语的嘟囔:“我,我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只是想等你出来,那个你们声音有点大,所以我……但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唐萌萌结结巴巴的说,编撰的理由那样让人不可信,最后连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便止了声音。
低着头像是犯错的小孩子。
安晖瞥了一眼池晚音,然后对床上的文珊说道:“别以为有一个闺蜜的老公就能帮你什么,你试试去找秦知遇拿钱,那帮向你和你妹妹讨债的人,会不会接受这笔钱!”
安晖的狠话落下,转身大步走了。
他怕自己再留下去,会和面前的两个女人动手。
他不是一个好男人,脾气大心也狠,但却是顾及了文珊的病情,不想在这种时候伤了她……
安晖离开病房,便大步走了出去。
丝毫没有理会在门角落里面站着的唐萌萌。
唐萌萌喊了一声安晖的名字。
见安晖没有理会自己,自己只能大步的跟上。
恨天高的高跟鞋在唐萌萌的脚下,踩得嗒嗒的响。
坚硬的鞋底和走廊的地板发生摩擦,产生了极其刺耳的声响。
但那些声响慢慢消失,病房里面的两个人便知道那人应该是走远了。
也是这个时候,池晚音轻叹了一口气。
“文珊,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欠债是怎么回事?”
池晚音无意偷听,但既然听到了就一定不会让文珊独自承担。
这么多年了,能陪在自己身边的也就只有文珊这么一个好朋友。
多么难得。
文珊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侧过脸,去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吸了吸鼻子,也擦了擦眼睛。
她不希望自己这副模样被自己的好朋友看到。
可尽管如此,眉宇间透露出来的伤心,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往日里闪亮而有神的大眼睛,此时此刻总是雾蒙蒙的。
文珊鼻尖酸涩,尽管极力去掩藏,眼眶里的清泪还是涌了出来。
她用双手去遮挡,也没能遮挡住眼泪的凶猛。
那泪水顺着眼角,流入了唇边,钻进了口腔。
湿湿咸咸的味道,越发的苦涩了。
她在池晚音面前掩藏了这些年,这一刻还是被发现了。
池晚音眼眶一红,看到好朋友这个样子心头不免一痛。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能够让平日里开朗活泼的女人变成这副模样。
“你告诉我,欠了多少钱,我们一起还。”
文珊摇头,摇头摇得猛烈。
“不是,没有,我不是……”
文珊想解释什么,奈何情绪太激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池晚音伸手,将痛哭的文珊抱在了怀里。
哭吧哭吧,有多委屈就哭的痛快,总憋着,该有多难受啊……
文珊不可能在文雅面前哭,更不可能在安晖面前哭。
她所处的朋友同事,也没有到可以谈论心事的地步。
便是连池晚音,她都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处境。
池晚音可以想象,这些年文珊过得该有多痛苦,是否和自己一样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流泪……
博联医院,新开辟了一处小果园。
仅供观赏的小果园。
在经过了两三年的培植之后,果园里的某些树,已经可以结果实了。
池晚音推着轮椅带着文珊,四处走走看看,来到果园看着其中的硕果累累,不免心生欢喜。
方才还在病房里,沉重的雾霾,也因为看到丰收的好景象,而消散了不少。
苹果树上,红艳艳的苹果像是一个个红灯笼,大有张灯结彩的意思。
黄橙橙的橘子,长得像葫芦一般的梨。
再搭配着湛蓝的天空,纯洁而明净的白云。
柔和的阳光,温柔的风姑娘,令她们爽朗和舒适。
骤然一片黄叶子从树上落下,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文珊的腿上。
文珊伸手将那片叶子把玩在手中,然后仰着头长吁了一口气。
“晚晚,一直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你过得也很艰难……痛苦分享给别人总是能够带来双倍的痛苦,我不希望你为我忧心……”
池晚音当然明白文珊的意思。
“可我现在还是知道了呀,快告诉我吧……”
文珊点了点头。
然后将思绪拉远。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我父亲生病的那年开始说吧,急性肾衰竭,让他必须得在第一时间里换肾,否则没有办法延续性命,于是我借了钱,借了高利贷,利滚利,还不清楚了……”
“怎么样遇到安晖的,我原本以为是个巧合,可今天他却告诉我,他是为了报复我而来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我们刚进大学那会儿,有个胖子给我写情书,被一个姓陈的同学当众念了出来,没有过多久那个胖子就转学了……当时你还说,陈同学做的太过分,可能给人家带来了巨大阴影……你说的真的没有错,那件事情给安晖带来了巨大的阴影,而这阴影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散,他不光想报复我,还报复了那天在场的所有同学……而陈同学算起来现在已经在监狱里呆了好几年了,未来还有十几年等着他,这个人的人生也算是废掉了……”
根据文珊的提醒,池晚音仔细回忆着,确实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和这么一件事情。
只是对比起来,如果那个胖子是安晖那变化确实也太大了。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文珊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父亲呢,在经过了换肾手术之后,还好吗?”
“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