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坐在副驾驶上，尽管闭着眼，那抹寒冷却好像从梦中来到现实，紧紧缠绕着他。

上官景天知道，这三年的治疗，到底是化为乌有了，他执意要与李酥酥厮守，执意打破那层感情的阻隔，执意，要来承担这份后果。

他微微睁开眼，看着李酥酥认真开车的侧颜，我该相信你吗？

我该相信你吗？

我可以，相信你吗？

他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仿佛要将他拉近一个无限循环的深渊时，尖锐的电话铃声适时想起了。

他不得不撑起精神，尽管他双眼都看不清电话屏幕了，但他还是将电话听筒放在了自己的耳边。

“总裁，查到了，我们已经去杨总监的小区了。”

上官景天使劲睁了睁双眼，才有力气说道：“好，我马上就到。”

“有急事吗？”

上官景天过了许久，他的脑子有些像卡壳一样，转的极慢，但在李酥酥听来，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嗯，待会儿你先回家收拾东西吧，我处理好之后，再去送你。”

“没事，你忙不开，我就把你的车挑一辆最好的开走了。”

上官景天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还笑着跟李酥酥说：“那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卖给我。”

李酥酥挑眉：“那我帮你数钱，身残志坚，上官总，怎么样，好价钱吧。”

上官景天勾了勾嘴角，伸手将李酥酥的鬓发挽在了耳后。

他好累。

真的好累。

可他勉力睁着双眼，见李酥酥进了公馆，才打电话叫了范觉元，范觉元匆匆赶来，便看见摊在副驾驶的上官景天，他有些焦急地问道：“总裁，上官总。”

上官景天很久后才睁开双眼，眼神还是一如平常：“我没事，人控制了吗？”

范觉元严肃地摇摇头：“应该是得到消息了，我们的人正在往机场拦，火车站与汽车站，以及出城的所有路，都派人去拦了。”

上官景天这才像松了一口气一般点点头，“联系李陌渊，不，待会儿，先开出去。”

范觉元点点头，将车慢慢开出上官氏公馆，才拨打李陌渊的电话，而此时上官景天已经靠在副驾驶上，闭上了双眼，他的脸色就跟化工厂刚出来的白纸一样，煞白毫无血色。

若不是上官景天还有些许呼吸声，范觉元都觉得，上官景天怕是不在人世了，他脚**油门踩死，却还是觉得太慢了，S市开始慢慢下起雨来，李陌渊打着一把黑伞疾跑到车边，一边大喊一边打开车门：“把你们总裁抗上去。”

范觉元焦急地问：“上官总怎么了？”

李陌渊脸色复杂地看着上官景天：“出大事了。”

李陌渊叹了一口气，拿起除颤器，再次压上上官景天的胸口。

上官景天再次睁开双眼时，李陌渊正坐在窗边，窗边打开了一点点，他一边看着窗外一边抽着烟。

“给我来一根。”上官景天将一旁的衣服拿起来，一件一件穿戴好，然后才走到李陌渊身旁，接下李陌渊递来的烟。

“景天，你一直是一个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的人。”李陌渊为上官景天点上烟，又深吸了一口后才说道。

上官景天只是安静抽着烟，并没有回答他。

李陌渊将烟蒂熄灭扔进了垃圾桶，又拿出一根点上：“但愿她不会再让你失望。”

上官景天深吸了一口，烟雾从他嘴边溢出，“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不过就是孑然一条命罢了。

李陌渊叹了一口气，上官景天将手中还未熄灭的烟蒂递到了李陌渊手中：“帮我灭了，我先走了。”

“*！”李陌渊反应过来上官景天递给他什么东西时，若不是治疗室还有那么多仪器，他真想朝上官景天扔过去。

范觉元还等在治疗室门口，见上官景天走出来，并没有多问，而是老老实实跟紧在上官景天身后。

“没消息吗？”上官景天皱眉问道。

“暂时没有。”范觉元有些犹豫地答道，并伸手按了一下电梯。

上官景天直到走进电梯才道：“那就还在S市。”

“可是总裁，都过去接近三个小时了，他应该清楚，留在S市被我们控制住，他就没有活路了。”

“那他肯定有非留下来不可的理由了。”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上官景天走进深夜里，范觉元能听到他的声音，比黑夜的死神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