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菲说：“妈，你瞎说什么，哪有什么拖后腿不拖后腿，一家人不就是这样抱成团，不分你我的呀。”

赵父也说：“就是呀，说你几百次了，你就是心理负担太重。老把事情想得天要塌下来一般。

一分钱有一分钱的活法，一百万有一百万的活法。

乞丐况且饿不死，更何况我们还胜过乞丐。”

母亲叹口气：“乞丐至少过得无忧无虑，走到哪都是家，无牵无挂。可我有牵挂，是我拖累你们，我哪有不忧心。”

赵雨菲握住母亲瘦巴的手：“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跟我说，总有办法解决的。”

母亲抬眼看下赵雨菲，就害怕正视她的脸，眼神躲躲闪闪，支支吾吾。

赵父说：“你就别为难你母亲，我帮她开口吧。”

赵父拾张椅子坐下：“雨菲呀，你是知道的。你母亲在市里图书馆上班，怎么说也算是个轻松的闲职，而且又是市里的单位，待遇福利自然不少。

工资吧，也就够个温饱，但是退休后有稳定的退休金，可以自已自足，还有医疗保险，生病住院也就不会废太多钱。

可是呢，眼看你妈明年就可以退休，结果因为这次受伤....”

弟弟赵小明手里的海鲜已经狠吞虎咽下肚，怒气涛天：“姐，我跟你说。妈的上级领导太特么欺负人。

领导的亲戚早就想来图书馆上班，正好没有招人需求，他们就想让老妈主动辞职，说会补贴三个月的工资给她。

傻瓜用脚趾想也知道不划算。放着退休金不要，去领什么三个月辞职赔偿，根本不划算。

领导每月找妈谈话，妈挺坚持的。

这次受伤住院，领导就找了个理由，故意辞退妈。马上就要退休了，赶上这么一茬，这么多年白干了。”

赵雨菲看向母亲，为她抱不平：“妈，你们领导也太欺人，怎么说开除就开除，一点人性也没有。”

母亲为人处事向来不得罪人，但是太过老好人，也是时常成为被人欺负的对象。

这次事故，不但没有同事来关心，领导也没慰问，直接以旷工未请假等理由，再加上工作不尽责给开除。

找谁说理去？

母亲也知道，领导不好惹，搞不好自己找人说理，可能还会被人整。

他们也就是底层的小人物，跟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不一样，不是说闹就能闹。

“也罢，趁我还有手有脚，不至于像敬老院那些人，走不动了只能坐在轮椅上太阳，我还能找工作重新开始。

只要不拖累你和小明，我也就知足。”

母亲说完，把一口海鲜慢慢放进嘴里：“好吃，真的好吃，必须谢谢小范呀。”

范磊廷说：“阿姨，多大点事，别总说谢谢。”

赵雨菲埋头在寻思什么，母亲的遭遇让她要讨回公道。

被开除没关系，但是人活着就是为了争一口气。

赵雨菲没有立即开口，待母亲把海鲜吃干净了，才缓缓说：“妈，他们对你不公平，我替你讨公道。”

母亲紧紧拉住赵雨菲的手，生怕她捅出天大的娄子。

“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事，做人要学会忍。哪有事事公平呀。”

“你可千万别惹人家，要是弄丢你的工作，影响你的前途，那损失才叫大。”

赵雨菲听不进去，一心只想怎么替母亲把损失弥补回来。

赵小明说：“妈你别怕，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有什么可输的。”

母亲气凶凶呵斥：“小明你别瞎起哄，你姐姐现在换了岗位，还加薪，那是好事。你要是惹出毛病，你想想，对方能放过你姐姐，能放过你吗？”

赵父闻声，也劝自己的女儿不要冲动。

一家人能在浮海这种的一线城市，有地方租住，打拼多年求个温饱，实属不易。

更不要说去有意得罪什么有点权威的人，那是不敢想象呀。

赵父说：“雨菲你是全家的希望，我们只求你安安心心工作，三年内能在浮海站稳脚根，那就是我们赵家的福气。

千万不要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亲戚，再瞧不起我们。

我和你妈吃苦受累不要紧，只要你能成材，我给人当牛做马也行。”

一家人心情沉重。

范磊廷从他们谈话中就看出为了生存，他们付出了难以想象的艰辛，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赵父马上笑起来：“小范在，我们不说这些话，免得让人看笑话。”

母亲也跟着笑起来：“对，要笑。小范来看我们，我们还摆个苦瓜脸，多扫人家的兴，这不礼貌，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