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愁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向骄傲的徒弟，现在居然肯跪在自己的面前。可见他对这个丫头的心思不一般。人家明明是有夫之妇，可是他这个不成器的徒弟居然还…唉…

兴许只是医者仁心吧。

鬼见愁倒是很少见到贺久这个样子。

“丫头啊，你听老夫给你讲个故事吧，听完或许你就能明白了，生老病死，终究都是人间必须要历经的，何苦呢。”

鬼见愁对何苗这个丫头倒是挺喜欢的，骨子里的倔强，刚刚她那个不服输的眼神，的确是让他差点就动摇了。

“我曾经游历过很多地方，我这一身医术开始也没有这么好，都是慢慢得来的。”鬼见愁显然是开始讲起自己的故事了，“我曾经遇到过一个红颜知己，她已然身患绝症，命不久矣了。她来找我，是希望我能够救她。”

这个故事开始追溯到很久以前了。

那个时候鬼见愁还没有鬼见愁的名声。

“我翻遍了医书，寻遍了所有的法子，没日没夜的研究着，终究是研究出来的方法，我以为我能救得了她。”

鬼见愁的目光逐渐的深邃了起来，那个姑娘是他此生最深爱的人。

“她喜欢桃粉，我记得那一年，桃花开的时候，刚好是她十六岁生辰。”

这些虽然不切题，但是何苗却能够感觉到鬼见愁对那位姑娘的不一般。

“我的确是救了她的命，花了快十年的功夫。”

贺久惊讶，这些故事师父都从来没有跟自己讲过。

那个时候鬼见愁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停的研习了医书，这天下所有的医书基本上他都看过了，又不停的做着各种各样的试验。

“她因我而获救，却也是因我而死。”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鬼见愁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淡忘了，可是终究是忘不了。

“我是个大夫，她小我十岁。我那年已然二十八，从未娶过妻。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姑娘，说要嫁给我，可是我拒绝她了。”

鬼见愁叹了一口气，继续说着。

“我本以为可以让她拥有更好的生活。我治好了她，亲手把她送回了家。她在家里哭闹，总是一心想要嫁给我。我不过是一个四处漂泊的人罢了，连家都未曾有过，又怎么可能许她一个未来。”

何苗听了感同身受，她跟卫子殷又何尝不是这样。她眼泪倏倏的直掉，不知为何，心里头难过得紧。

“后来，她寻短见，我终是没有能救她。”

这些事情已经尘封了很久，可是再度回忆起来，鬼见愁仍然是觉得难过得紧，事情他本来不想公之于众，甚至觉得想要埋在心底。

但是今日看到了何苗，莫名其妙的就把这段往事给说出来。

他如果娶了她，兴许就不会是这个下场。可她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家里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允许的。

鬼见愁自嘲的一笑，无论他当时做了怎么样的选择，恐怕结局都是一样的。

这就是为什么他觉得，人命天定。或许冥冥之中早就已经有了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