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丫见吴掌柜心情还尚可便也借着势头缓声道：“这第二个问题便有些麻烦了。”

吴掌柜听了心一紧，随后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丫头，你说话便说全了，这一前一后忽上忽下的这真真让人心惊胆颤。”

五丫也跟着傻笑：“我这不是也无法，这第二个问题确实难办了，我那亲戚虽说可以帮着替我带一些紫果子回来，却也实在带不多。”

“这是为何？”吴掌柜讶异。

“想来掌柜的定是没细想其中缘由的，这紫果子说到底不过是新鲜的时令水果，一旦采摘下来若不即使吃掉，便容易腐败，最是难以保存不过的。

我家亲戚要将起带过来便要寻得当地特殊的存储法子层层叠叠的包裹好才能带回来，这般一来能带的着实不多，且价格也是...”

五丫说着顿了顿拿眼去瞧吴掌柜，随后又正定自然的道：“且那价格也着实昂贵，且于掌柜的说句实在话吧，那储存的价钱远远要高于紫果子本身的价钱。”

吴掌柜听着眉头都蹙了起来，思前想后到底还是叹气道：“想来便是这样没错了，哪处的时令蔬果在原产地均不甚值银钱的，可偏偏换个地方便贵的吓人，定都是那运输保存的难题。”

“这便是了，且这我还未于我那远方亲戚算路钱的。到底不是太过亲近的亲戚，想来若带个一次两次的问题还不算大，若是长久要做这生意怕多少也是要些表示。”

五丫见势头不错便继续随着吴掌柜的话头借下去：“这种果子本是时令的吃食，原就不是一年四季都有的。但到了明年盛夏便又有了新鲜的，吴掌柜你这生意可是要长做？”

“自然是要长做，只是听你这般说可是量极少？”吴掌柜犹疑道。

“却是不多，如今已是季末了，便是我那亲戚再于我带来，半月后我最多也不过能允掌柜的两罐子。”

虽然早有预料，可听到只有两罐子吴掌柜有些吃惊：“这怎生够用？！”

“若能多做一些，五丫也定会全然都于掌柜的拿来，只是想要再多却是不能了，若是掌柜的想于我做这生意，五丫便去于我那亲戚商量一番，这次定是不行的，但等往后都于他定下这桩买卖，便专程于我们带这紫果子，想来明年入夏得来的果子定要比今年多一些。”

嫁接野葡萄并不算什么太复杂的事情，秦五丫记得前世爷爷家的院子里便嫁接了许多葡萄也种了大量果树，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个文青，便是老了也是附庸风雅之人最喜做这些事情，自己多少也看了些，倒并不麻烦。

五丫心头盘算着，若是吴掌柜愿意担下这桩生意，自己便去试着培育一番，若能种植妥当了，往后便也算是一条稳妥的出路。

“丫头可说真的？到明年便能多些？”吴掌柜一番听下来道反倒有些犹疑了。

“自然是真的，只是这得看吴掌柜的意思了，看您是不是真想做这生意。您若要做，我便去于我那亲戚说说了，让他往后每到紫果子成熟的季节便专门于我们跑上一趟，这般量便也多些，只是这银钱便......”

扯了这许久五丫无法要说的便是涨价的事情，虽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生意本就做的贵精不贵多，不于自己稍稍涨点，自己还真舍不得从章府那允出来低价卖于吴掌柜这儿。

其实五丫刚刚便有想过若是吴掌柜将这单生意应承下来，而自己又能顺利的定植出野葡萄来，那往后便不在专程走章家的路子，只将果子酱销到吴掌柜处。即便单罐的银钱是要少些，可甚在长期定量且，做的舒心自在，到底做正经生意的感受于仰人鼻息还是有些不同的。

吴掌柜原先说话倒还于秦五丫维持着一抹客套亲近之色，这是这一谈起银钱来容色便显得有些小心谨慎。

这倒不是说吴掌柜是多么市侩，反而是在商言商这本就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五丫话尽便拿眼去瞧吴掌柜，只见吴掌柜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眉头蹙起，嘴角下抿显得十分为难于郑重，想来正是在盘算这桩生意的可行之处。

半晌，吴掌柜收起了自己放于桌上的双手道：“丫头，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便也不于你多说哪些虚假客套的，你这果子酱是定好的东西，我瞧着也觉得是门好营生。

只是莫说咱们清水镇地偏人荒，便就说我这来客居的位置便也不是顶好的，我前头儿未曾多想，是因为着稍做一些买卖只是为了解解自己的嘴馋，可如今却是正正经经的想做这门生意便也不得不考虑的细致些。”

“掌柜的说的在理。”五丫跟着点头道：

“莫说是您，便是我原也不过是不舍得这难得的紫果子白白浪费了，便依着自个儿的性子做了果子酱。且早前拿出来卖也不过是想赚个零花补贴家用罢了。

直到今日于掌柜的这番谈起来这才认认真真的是拿它当做一门正经营生对待。便也想着掌柜的说的对，万事小心些总是无错的。”

“你是个明事理的。”吴掌柜说着难免欣慰。

他往日里也于不少来铺子里贩卖野味或者时令蔬果的乡野妇人打过交道，这些人里不是畏畏缩缩完事不敢与人言的胆小媳妇，便是形式泼辣且斤斤计较万分不敢吃亏的粗陋妇人。

平日里做买卖，往往自己只是稍稍多讲了一句，她们便拿眼死瞧着自己，好似自己再往下说去便是无恶不作转生欺负老实人的奸商，这般一来生意还未做成，便往往让吴掌柜里外掉了面子十分难做。

想来到了最后，即便是吴掌柜的原还有些好心肠却也不愿意在退让半分。做生意的人一旦真心想算计什么，便有的是法子，保准让你赔了银子也寻出的问题的出处。

“秦家丫头，既然都这般说了，你且算算本钱，在于我说一个合适的银钱，吴某信你的为人定不会欺了吴某，也不必为了咱两的交情让自个儿赊了本，将该算的都算上，若是能做我便也应承下来，若是真正太过了，那我吴某也没旁的办法了。”

吴掌柜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秦五丫反倒也真拉不下脸来漫天要价，于自己算了算野葡萄一年的产量便道：

“这紫果子酱五丫原先是卖三两银子的，只是因为吴掌柜人善前头儿又多有照顾五丫，这才于您少了五钱银子。只是往后若是长久要做这五钱定是不能少了，且在算上来去西番的陈本怕少说也要再加上五钱，便定一罐三两五钱银子可行？”

这个价钱五丫心头是盘算过的，上次虽说于章家的那两罐子总共得了二十两银钱，但那毕竟是赏钱。

想来下次若自己再送过去，便只消交到崔婆子手里便是，无需在去从新拜会章家大小姐，想来赏钱也不会多，一罐子能有个五两便是顶天的了。有钱有名望的人家出手阔绰却也不表示人家是傻子，赏钱打发下人是兴致所致，可常年采购的物件便又是另一桩事情了。

若是于吴掌柜的开口便要五两银钱那便是五丫太过贪心，这是全然不予商量的价钱，若是以原先的二两五钱银子五丫心头也是不舍得。

这东西越是往后知晓的人便越多，到底不是什么复杂的独家秘方难保有一天不会于他人做出一般的来，到时候也只有跌价钱的份，所以趁着如今有些赚头便还是要多要些的好，思来想去便来了个折中的银钱，三两五钱银子。

“这可是比原先足足高了一辆银子呀。”莫要看一两银子说起来轻巧实则放于哪里都是一笔不小的银钱，也难怪吴掌柜再也不掩饰什么一脸肉痛的道。

“掌柜的，五丫也知晓你的难处。若是可以五丫也想于你卖的便宜系些。只是刚刚也于您算了，这其中的银钱却也不是落进了五丫的口袋里，五丫也着实没有旁的办法，这生意若真是要做便只能这般。”说着五丫装作为难的低头，又思虑了片刻假意道：

“若是掌柜的，真觉得风险大了，那便将这生意停了也罢，我瞧着咱们来客居近来生意也甚是红火，想来掌柜的日进斗金也不差这一项进项。”

五丫早前便瞧透了吴掌柜眼里跃跃欲试的神色，知晓他定然轻易不能放过这项营生。这才来一步以退为进，这事儿是有些风险了的若是遇见一个主观意识太过强烈的人便行不通，却不想在吴掌柜地方十分好用。

这才听五丫说不做了，吴掌柜的便有些急了，连忙道：“这...这我也未说不做呀！，只是秦丫头，你这价钱也能再压压！”

“实在是压不得了。”五丫轻叹一口气道：“便也于您说了实话吧，便是这三两五钱一罐的银钱也是五丫紧着压着去算了。

除去时令的各色果子钱，又算上西番紫果子的银钱，处理保存的银钱。在盘算上来回的路钱，便也要三两银子了。

又要拿了零碎的银钱于疏通随行的马队打发压货的跑商客只怕真真落于五丫之手的一罐子都未必有两百大钱的手艺钱。”这番幌子是五丫早就编好的，虽然扯的离谱，可五丫说的脸不红心不跳道也有模有样。

“这...”

秦五丫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吴掌柜便没有再讨价还价的余地了，若再说下去便是不给人饭吃了这才犹豫道：“那便照着丫头你的意思三两五钱银子一罐，只是我这却是有些条件的。”

“哦？什么条件，掌柜的你尽管说。”其实五丫心头的底线是三两银子一罐，那五钱是留给吴掌柜讨价还价的余地，能多留一钱便是多赚一钱，若是真赚不得也不强求。

却不想才说两句吴掌柜便应了下来，反倒让秦五丫有些吃惊。不过吃惊至于却也是欣喜，莫要小看只是五钱银子，但这只是一罐的差价若是往后做的多，累积起来银钱也是相当可观的。当下也更好奇吴掌柜的会开出什么条件来，想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自己便也能应承下来。

“秦丫头，我这到底也不过是小本买卖，虽然心下着实看好这门生意却也不敢真赌了进去。

不若这般，我这里先将这糕点生意做起来，等半月后你再允我两罐子，便以着三两五钱银子的价钱来算。

却看看这些银子花进去能否将这门营生做起来，若是可行来年我便定下了，若是实在不可行，那便也没旁的办法了。丫头你瞧着可行？”

吴掌柜这话的意思是要先试试风险不敢贸然笃定。五丫想着倒也是能理解的，虽说十来两银子在那些大门大户眼里还算不得什么，可是在普通做商户人家的眼里却也是极大的数字。若是陪了进去，虽不至于倒闭关门可也会出现资金短缺手头拮据的情况，即便没有至少也得肉痛好一阵子。

如今吴掌柜的已经愿意花上七两银子来做风险测试已经算是大方的了，自己若是拦着不让，反倒显得小气，平白的让这生意给黄了。

“自然是可行的。”五丫想着便点头道：“到底不是几个大子儿的小生意，掌柜的谨慎些，于您于五丫都是好的。”

五丫这话说的不假，若是吴掌柜这糕点真的卖的不好，自己这个供应商也自然没什么好处，他这般做一下市场反应评估一下市场对自己也是保险。

只是想着五丫依旧有些不放心的开口询问道：“若是掌柜的信得过五丫的为人，可否透露下您打算将这糕点卖多少银钱，也好让五丫心中有个底。”

见吴掌柜半晌未说话，五丫随后又补充道：“五丫知晓这般问有些不合规矩，若是掌柜的有些顾忌便不必理会五丫，权当五丫没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