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还差些时间,五丫便摘了点枝腾开始编那些颇具秦式特色的篮子,这次不管是卖新鲜的还是干制的山耳,第一不都是要将其采摘下来,想着五丫不知觉的将目测的直径放宽了些,这次自己要将篮子做大点,做深一点才行。
那吴掌柜和张师傅都不是拎不清的人,五丫几乎能肯定三天后自己去镇上商量,他们要的必然是干制的,有备无患,自己做大点定是没错的。
待一个篮子编制好,坛子里的果酱也凉了下来,五丫寻了干净的竹签子,小心的挑出了一点,放在舌尖上尝了尝,一时间眼角闪过盈盈笑意,一颗从昨日便提着的心也就此放了下来。
果然与自己前世做的味道相差无几,又或者说因着果子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关系,加上那奇怪的野橘子的汁液,这味道香甜清新,十分爽口,竟然比前世做的还好吃了几分。
只是,这稍稍的一尝,着实少了点,回味之后,倒让前世适甜食如命的五丫有些食指大动,恨不得此时能弄出两片土司来,抹上这香浓甜蜜的果酱好好吃上一顿。
只是想归想,却是万万做不得的,且不说这土司没地方去寻,即便是有,自己又怎么舍得将自己这个费劲功夫弄出来换保命钱的,因着自己贪吃给食没了。
五丫有些馋嘴的吧唧了下嘴,最后还是寻了干净的树叶将坛口给仔细的封了起来,拿着自己先编制的篮子一并抱着去了山溪边上,将果酱依着昨日的法子重新浸入溪水里凉着。
确定不会有问题,这才挎着篮子去昨日寻着黑木耳的地方,先采些回来,事先晒制了,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的。
这西山属于李家村的地阶,因着世代传下来的流言便是终年无人踏入的,使得满山的宝贝都长的十分喜人,包括这黑木耳都是一丛丛的随处可见,五丫的手脚本就快,没一会儿便采了满满一篮子。
山溪边上又一排子天然形成石滩子,因着常年的溪水冲洗早就光滑平坦。
只是如今的溪水变得极细,早已不能铺满整个石滩子了,而那些大大小小圆滑的石块也被夏日里的赤阳晒的又干又烫,最适合晒东西不过了。
五丫村中的老人说起过,今年的日头比往年都来的毒辣许多,雨水也极少,连穿过村子的那条河都比过往浅了。
想来也是因着这个原因,才使得溪水便的这般细长,到也让五丫捡了便宜,要不然,西山上低阶虽大,还真找不到这般好的晒场。
将采摘好的黑木耳,整整齐齐的码在石滩子上,确定这处无风,无需担心木耳被风吹进山溪里,五丫这才放心的收拾东西回去。
今日的事情还极多,万万偷懒不得。
到不是五丫太过于小心谨慎,而是这木耳要晒好,少说要先晒上两天才可,自己这几日要忙活的事情又多,也不能总来这处查看,事先考究些总是好的。
将剩余的一包白糖小心的用树叶子又裹上了两三层一并同自己的吃食放与一处,五丫这才收拾着开始继续自己的刨坑运动。
五丫虽说对自己做的果酱极有信心,可是这毕竟也是自己的一项估计,具体在清水镇有没有市场,自己又能不能卖出去也是有待考察的,等明日自己去了镇上,寻了好出路,再做下一坛也不迟。
这坑道,两日刨下来,五丫现在到要比第一天来的顺手了,寻思着之前的经验,还在自己一条破旧的裤腿处扯了两条子布带缠在手上,这样一来自己发力更问当些,也不怕竹签子磨了手心。
另外五丫还拿了剩下的那只空余的酒坛子,装了满满一坛子溪水准备着,就怕这常年日头晒下了的泥土实在干硬难挖,若实在碰到刨不动的时候自己也可浇灌下溪水下去,混湿了,虽说脏乱了些,可也好挖了许多。
不过看着眼前那坛子溪水,五丫手上力气虽不减,可心思却飘到别处。
就在刚刚,自己拿这坛子去山溪边装水时,这才想起了这坛子刚刚是用来腌制野葡萄的,里面定然还残留着少量的果酱和被蔗糖。
五丫看着坛中半刻,最后还是忍不住往里头灌了少量山溪水,晃荡了两下,将之前做果酱留下的果子糖浆,全部泡了,一股脑的喝了下去,只觉口腔内弥漫着一股子若影若无的酸甜滋味,虽说并不浓郁,可五丫还是十分欣喜。
只是这糖水着实少了点,五丫喝了几口便空了。
望着空空如以的坛子,五丫明知道再装水定是没了味道的,可饶是这样,还是忍不住顺手又灌了两次溪水。
用着同样的手法晃荡了,喝下去,直到实在尝不出半点滋味,这才罢休。
末了,五丫自嘲的叹口气,这日子真的是越过越混了,自己这般大的人了,竟然还会贪吃到这种程度。
想起自己前世,每周都去一趟超市,将大把的零食往家里搬,时常因为藏了太久最后忘记了,到了收拾的时候不得不扔掉,这般奢侈。
可看看眼下的自己,真是因果循环,前世作孽今生来报。
可不管是前世如何,今生又如何,在知道自己回不去后,五丫便早已死心了。
既然死心了,那这日子总是要过的,哭也是过,笑也是过,若是没的勇气去寻思,那即便在哭,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咬着,熬着,总是能出头的。
想着,五丫便自嘲一笑,手下的活计也越发的卖力了。
直至夜幕降临,五丫这才停下活计,去溪边净了手,又架了火,开始给自己做夕食吃。
这忙活了一整日,又是去镇子里卖东西,来来回回的走,又是做果酱,又是刨坑的,都是十分费力气的活计,而五丫总共不过烤了两个玉米填腹,老秦家的田孬,这种出来的玉米个头也小,到如今,五丫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只是如今自己所带的东西不多,能吃的极少,思来想去,也不过是将前日里剩下的玉米饼子,拿出了两个放在火堆上烤着,又给自己洗了小半串葡萄。
虽说没有盐,淡的实在没什么滋味,不过现在也只能将就着了,五丫最清楚不过,自怨自恋是全然没有用的东西,只想着等自己赚了钱财来,好好的腐败一顿,才是真。
这一夜五丫是将那剩余的十八文大钱装着布袋子了自己的里衣里,这才敢安心睡觉的。可饶是这样,五丫这觉睡的也不慎安慰。
五丫似乎梦到了自己的前世,她不是秦五丫,她是秦小五。
秦小五梦到自己小时候,与父母一起去乡下老家,与当地的小孩一起爬树抓鸟,还和比自己大的男娃打架。
打不过,被打疼了也不哭,反倒寻了鞭炮,在那人上厕所时将那鞭炮扔进茅坑里,炸的那人满身屎尿。
当夜那男娃的家长来告状,自己被老爹老妈一顿胖揍,明明疼的不行,还装作不在意的嬉笑。
后来她长大了,长的越来越像个正常的姑娘家了,因着是南边的人,看着还颇为娇小清秀。
可是饶是她一副软妹子的模样,内心依旧就是个实打实的女汉子。后来的后来,秦小五她上大学了,可大学四年里却只是碌碌无为的和同学闺蜜嬉闹,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做着旁人嗤笑的傻二姐。
一下子梦境又转换了,秦小五梦到了穿越后,她变成了如今的秦五丫。
王大花和秦老汉合谋着要将她绑了送去柳青山家,被自己不小心发现,自己大闹一出,求得让自己赚的十两银子自卖自身。
后来秦五丫做了果酱卖给了大户人家,买了许多的钱财,还有漫山遍野的黑木耳,饶是晒干后,都多的装不下,五丫没日没夜的采着,晒着,一次次的运去镇上,全部换成一串串的大钱,后来铜钱太多了,又换做了饺子,再换做了银子。
一两...二两...五两...十两....
满目的银灿灿,闪的五丫头晕目眩,几乎乐的留下了哈喇子......
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忽然画面一黑,五丫的银子全都不见了,像是着了火,化了风,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五丫着急的到处找,到处追,却怎么也找不到,只听到耳边全是王大花和秦老汉讽刺的笑声。
他们像狼一般,眸子里是让人害怕的恶毒目光,五丫想逃,可怎么也逃不了,他们将五丫给绑了起来,送去了早早死了老婆的于老头家。
洞房花烛之夜,那年纪比秦老汉还要大上几岁,且笑的一脸猥琐的于老头,正朝着自己扑过来...
五丫想逃,可身子像是被什么固定住了一样怎么都动弹不得。
五丫惊慌失色,满目的悲伤与恐惧集上心头,想哭,又哭不出,想叫又叫不来,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掐生生掐住了自己的喉咙。
是那于老头枯瘦的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五丫听到他放肆而凄厉的笑声,那双手如同地域里催命的恶鬼,在这一刻像是要将五丫活活掐死。
五丫害怕急了,她拼命的用自己的双手去拉扯脖颈间的东西,原以为自己摸到的会是一双枯瘦干裂的手,却不想并不是。
这是什么!
迷迷糊糊间,秦五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