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放心,山上有的是,五丫不缺吃的,这篮子您先拿着,若吃的喜欢,五丫再给你摘。”
“你这傻孩子,你该不会是进山里头去摘的吧,这西山就这么点大,往里了可千万去不得,会出事的。”里正媳妇一听五丫这么说当下就急了。
五丫这次发现自己竟然说漏了嘴,当下便圆道:“哪能,哪里能进西山里头去,就是给五丫一千个胆子,也是不敢进去的。婶子你也知道,往日五丫都要给家里割猪草的,这西山外围五丫都是走遍了的,最熟悉过不,这些山药果子也是往远些的山脚下摘的,不会有问题。”
“那便好,那便好,只是这果子,婶子还是要不得,你不过是来吃顿食,婶子哪里能要你一篮果子。”
“张婶子,您就拿着吧,您要是不收呀,五丫可不敢来吃食了。”说罢,五丫便将篮子塞到了里正媳妇道:“婶子,这篮子可是随便拿藤草编的,可不结实,您要是再推呀,这果子可就撒了。”
这下里正媳妇才无奈的将果子手下,嘴上还不停的念叨着:“你这丫头呀,就是个心思重的,半点都受不得别人的好,吃这么点食,都要想着办法还了。”
五丫也不在意,笑着道:“婶子怎么能这般说五丫,到让五丫觉得自个儿是个没心肝,拿着点果子就当时将这天大的恩德给还了,这把五丫当作什么人了。
不过是拿了点果子,婶子拿去吃了就是,莫要再说还不还的了,这以后可叫五丫哪里还有什么脸面见您和伯伯了。”
“你这丫头,倒是能说会道的,我收了你这果子便是。”里正媳妇嗔怪一声,便将林子迎了进去:“五丫你坐,我去将那吃食拿出来。”说罢便准备自个儿去厨房,五丫也不是不会做事的,当下便道:“婶子,我去帮你。”
“那行,你也一同来吧,我家那丫头呀是懒出骨头了的,另外两个老爷们也是指望不上的,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忙进忙出的。”
“梨花是还小,大些就好了。”里正家的丫头闺名叫李梨花。
“不小了,再过些年也是要寻人家的姑娘了。从小就被她爹惯的没形,一点事不会做也罢了,性子也是娇纵的,我这做娘的怎么能不担心。”
“哪能呢,都说姑娘家的是女大十八变,一年一个样,我看呀不用几年,就再有一年,咱家梨花也就懂事了。”
“但愿了,梨花那丫头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婶子我就放心了。”
“婶子说笑了,我这粗陋的样子,哪里能和梨花比,我可知道梨花妹子这两年是越长越水灵了,将来指不定能选个好儿郎做大家夫人呢。”五丫帮着将锅里的菜盛了出来端上了饭桌。
“她一乡下丫头哪有这福气。”里正媳妇一边说着,一边脸上的笑容怎么掩也掩盖不住,见里正媳妇这模样,五丫便知道自己是猜到了,想来里正家娇惯着自家的丫头也是没有道理,这是真要将梨花当作小姐来养的。
在里正家吃了夕食,里正媳妇要留五丫晚上住下来,五丫想着自己也不能住人家家一辈子,总是要适应山上的生活的,不如今晚便在山上过了,好坏都要先尝过滋味。再来,野葡萄成熟的季节不长,自己要尽快赚钱,头几天总是要抓紧时间的,想着便拒绝了里正媳妇的好意。
里正媳妇也是不放心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能住哪里,再三询问了,五丫也只是说,在西山脚下给自己搭了个棚子,平日里住人也不是问题,里正媳妇嚷着要去看看,五丫哪里去给她找这么一个棚子,当下便说那地方离得远,将里正媳妇拦了下来。
里正媳妇也知道自己争不过五丫,只是眼睛通红不停的拍着五丫的手背,嘱咐她一个人要小心些,临走前五丫问里正媳妇借了两个平日里里正喝酒剩下的酒坛子,里正媳妇又将自家的馍馍塞了两个给五丫,让五丫明早饿了当朝食吃,两人这才分了别。
秦五丫怀里塞着两个白面馍馍,手上抱着两个酒坛子,鼻子一阵发酸,旁人对她都能做到如此,怎么自己的父母大哥大嫂却是这般模样的?
不过五丫也是个能自得其乐,一边加快了脚下的教程,一边看着手中的酒坛子,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这两个酒坛子可是给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呀,林子想用野葡萄做黑加仑果子酱,最需要的便是这般大小额坛子。
一般人家家里头喝酒是不会去买这种一小坛子一小坛子的,毕竟一来装酒的坛子陈本就在那里,而来一般用坛子装的酒多少好酒,也比寻常酒贵上许多,村子里大多数人家是喝不起酒的,更别说好酒了,即便家中有老爷们馋嘴了也多是拿了自家的罐子去打了酒喝。
也是里正家家境好,才会偶尔去镇子里寻了这酒打牙祭,也就有了五丫今日的运道。
这种小小的坛子说贵也不贵,说便宜那不便宜,去杂货铺买,每一个也是要上两个大钱的,这钱看上去虽然不多,可是对于五丫这般身无分文的孤家寡人来说,也是头一桩没办法解决的事情。
村子里的人歇的早,一般家里头吃过夕食便早早歇下了,即便夏日里凉爽,也多少在自家院子里坐坐,甚少有人会在夜里走出里,这道也省了秦五丫东躲西藏的避着人走,没多久便进了西山里头。
五丫这人说虽说逼急了胆子比牛还大,可比较多数时还是个正常的女生,自然会怕夜里头山路难走,好在现在月色尚可,西山又不是特别难行之地,这才安安稳稳的走到樟树林。
只是这一路上,那些奇奇怪怪不明所以的声音依旧吓的五丫的小心脏七上八下的狂跳不止,五丫原本想着唱歌给自己助威,可又怕自己出声引来了什么不该引的东西,便又安奈下了心思,好在这路程不远。
等到自己的‘小屋’里坐下,五丫才开始笑话起自己的胆小来,并不断自我安慰着,西山可没有大只的动物,便是野兔野鸡什么的都难寻的很,自己也不知道在怕些什么,想来以后夜里多走几趟也就熟悉了。
不过今日的情况到也给五丫提了个醒,即便西山上没有大只的东西,可万一自己下山时,这小屋里来了个捣蛋的野鸡野兔什么的,也够祸害自己的。想着五丫便也没心思睡觉了,将坛子和馍馍找地方放好,便拿了割芒草的镰刀和昨日削好的竹签子开始围着小屋周边刨沟子。
老秦家平日给的吃食本就是捂的紧,饶是今日五丫在里正家吃了顿饱的也,这面黄肌瘦,风一吹就倒的身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补回来的,虽说五丫平日里干活也是干惯了的,比一般的姑娘家多一把子力气,可到底不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刨沟这样的体力活,又没有适合工具,依旧是十分艰难的。
西山上的土质不硬不软与寻常的差不多,可抵不住时不时就有石块挡在下面,这时候竹签子便管不上大用处了,只弄用镰刀撑着一个支点不断的撬,许久才能弄出那么一块石头来。
这活干的十分艰难,不过五丫却也没打算放弃,五丫心里头知道,自己怕是要在这山上住不少时日,弄的安全些总是必要的。
五丫挖了足足两个时辰有余,直到双手都磨起了好几个水泡,这才看看在面前挖出一个一丈宽尺许深的小勾,虽然十分不够看,不过积少成多,想来在有两三日也就能用了,倒时候自己在去弄些竹子砍成一断断的,将一头削尖了插在沟里做个简单的陷阱,若是没有活物来倒也罢了,若是真有,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捡一个现成的。
虽然五丫也觉得自己这般异想十分可笑,不过依旧因此心情变的十分的好,人么不管有没有希望,都得给自己找点目标,找点乐子,才有活下去的念头。
已是深夜,可五丫却没有半点睡意,大抵是今日的月色却实在好,白亮的让人没了睡意,想着自己以后白日里也不用早起去给那一大家子做朝食,睡晚些起也无妨,当下便决定趁着夜色将那些野葡萄摘了来,连夜先做了果酱,一想到能将这果酱卖了换做银钱,五丫便顿时干劲十足,连带着手心里的水泡都便的不再磨人难受了。
穿来没几个月,五丫别的倒是没整清楚,可这西山上却是摸得透透的,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又或者哪里有些什么,即便是闭着眼睛,听着声响,闻着气味五丫也是能寻的到地方的。
就在那野葡萄腾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不算深的山溪。山溪很浅很窄,水色倒是十分清澈,林子渴的时候也是尝过一次的,倒是很是清甜。
只是水至清则无鱼,说的便是这般的,与柳家屯的山溪不同,西山的的这条溪水里便是看不到鱼的。如若有,五丫哪里还需要这般费劲,每日里抓了鱼去镇上卖,也是能换不少银钱的。
怕摘多了,烂的快,五丫也只敢摘上一小篮子去溪边清洗,一小篮子虽然不算多,不过用来做两小坛果酱倒是足以了,想来还能多出一些,明日里陪着白面馍馍当朝食吃。而那两个酒坛子也一道带了来清洗了一遍好去去里头的酒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