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伤口处可还疼?”
张山见秦五丫蹙着眉不说话却是有些担心。
可此时的秦五丫并没有理会张山话,她只有觉得现在的有些怪异,从醒来到现在也有一些时辰了。
秦五丫便这样呆呆的看着客房上微微有些发霉的上梁发呆,其实在昏过去的那段时间里秦五丫几乎真的以为自己要回去了,这一段穿越的时光不过是老天见她这辈子生活太平淡给了她一场不算太美的黄粱梦而已。
“倒地还是没穿回去。”
秦五丫低喃着,叹了口气,
很长时间来秦五丫以为自己已经不想家了,也不会去想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了。
可这一场病过后,秦五丫才知道自己潜意识里还是想念的,或许是因为从始至终她都没将自己真正当作
这个朝代的人看待,这里的一切都陌生的可怕,即便她努力的融入其中,可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回去哪里?”
秦五丫的声音太轻,张山听不清楚,只隐约听她说要回去帮只当是秦五丫想会清水镇:
“想回镇上吗?许还要再等几日,大夫说你的伤口伤的太深,轻易不能下床,不然伤口再裂开可就麻烦了。”
“嗯。”
秦五丫点头,将刚刚的思虑收回这次真正的将目光投放到这个陪着她坐了一整日的男人身上。
说男人或许还过了,这人不过才二十左右的年岁,身形瘦长,五官瞧着平常,甚至还有些稚嫩。只是他眉宇间的沉稳之气却是让人怎么都忽略不掉的。
这样的年岁放到现代社会不过时候还未懂事的毛头小子,可放到如今的大历朝却应该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
想到这个,秦五丫的神色也不由又淡了几分,今年她有十五了,若是旺火真的没有办法穿回原来的世界,只怕也是要许人家了的。
“在想什么。”
见秦五丫的神色游离,张山莫名的觉得有些紧张。
从醒来开始张山便觉得眼前的小丫头有些怪怪的。只是张山向来也不是多话之人,几次想问却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其实张山担忧也不是没缘故的,虽然新的庚贴已经送过去了,可毕竟还没下聘定日子,好事往往多磨却也不知他想娶这丫头得费多少波折才是。
“没什么,吴掌柜呢?”
秦五丫缓了缓脸色勉强溢出一抹笑容将话题绕开。
“吴掌柜应是去打点客房去了。你还要在这住上些日子,他去与客栈的婆子知会一声,往后煎熬送汤水也方便些。”
“哦。”
秦五丫点头并没有去细想张山的话。
原就只是为了绕开之前的话头随意问,秦五丫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张山的回答。她只是在想往后的日子要怎么继续。
既然知道回去无望了那就干脆踏踏实实的过好眼前的日子。
秦五丫素来是个务实的人,没那么多伤春悲秋的风月讲究。
这趟来为的就是能得了云州府张家的生意,可不能因着她的意外给平白耽搁了,等下吴掌柜来了还得托掌柜的快些先回去帮自己照看一二才是。
“秦丫头你怎么样了?”
秦五丫正思虑着,吴掌柜便进来了,见秦五丫虽然半躺着在床上不能动弹,但显然精神还不错便也放下了心。
“我无事的。”
秦五丫浅浅一笑:
“倒是绕烦掌柜的因而我耽搁了行程。”
“你这丫头说的哪里话。”
吴掌柜佯装不悦的道:
“你可是我带过来了,你如今出了事难道我还不管不顾不成?”
“吴掌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五丫是真觉得因为自己耽误了大家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见吴掌柜都这般说了,她便也知道不能再多说什么,不然就显得矫情了。
“秦丫头,说来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见秦五丫确实有些尴尬,吴掌柜也不再玩笑,只奇怪道:
“今早我出门时你还说在客栈里收拾东西,我这来回也没不过几个时辰,怎生你就伤成了这般?”
其实这一天的事确实怎么看都透着古怪,也难怪吴掌柜会放心不下。
不过秦五丫也很无奈,她一个人好好的呆在客栈里也没遭谁惹谁的,却平白受了无妄之灾,这是有冤也没法可以说。
想着秦五丫这才发现屋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罪魁祸首段月儿便问:
“吴掌柜,原来在我屋子里的段家小姐去哪里了?”
“段家小姐?!”
吴掌柜一愣,随即有些反映过来:
“你说的段家小姐是云州府最大的商户段家的小姐?!”
“嗯。”
秦五丫点头,段家的名头在云州府是人尽皆知的。
“秦五丫的,你的意思是今日在你屋子里的那个小丫头就是段家小姐?”
见秦五丫点头,吴掌柜有些出神半晌才有些回过味来:
“段家小姐,竟然是段家小姐。难怪了......”
“难怪什么?”
看吴掌柜的神色有些奇怪,这下轮到秦五丫不解了,难道吴掌柜与段家也有牵扯?
“我说那小丫头我好似在哪里看见过,原来是她。”
吴掌柜笑了笑道:
“我见过那位,说来秦丫头当初让我下决心要将紫果子酱做成糕点来卖还真是因为这位段家小姐的缘故,只是我当时可不知道她居然会是段家的小姐,还当时一般富贵人家的姑娘呢。”
“你是说那日将嫂子做的糕点全都吃光了的那位富家小姐?”
这下连秦五丫也不由诧异了,她还真不知道这出。
当时听吴掌柜提起说有位衣着富贵的小姑娘吃了他夫人做的糕点甚是喜欢,甚至还有意要拿方子,自是吴掌柜没这个意向便也作罢了。
当时秦五丫听过之后也没太在意,只是欣喜吴掌柜愿意将紫果子酱用去做糕点,与自己来说也多了一条财路,却不想这条财路的来源居然和段月儿有关。
随即秦五丫又想起了那日自己去来客居时因着穿着破败被段月儿当作了乞子看,当时自己还因此动了怒气,却不想原来是撞到了财神爷。
想到这些秦五丫不由笑了,心下却道:
‘可惜了这财神爷和霉神好像也有些亲戚关系,要不然自己怎么会这般遭罪?’
“是她伤了你?”
张山与段月儿吴掌柜本就不相识,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委,他所关心也无非是秦五丫伤势。
“嗯。”
现下段月儿不再场,秦五丫也不必顾着她的面子刻意隐瞒,虽然这事也算是意外,可和段月儿确实脱不了关系。
见秦五丫确认,张山的眸色一沉,面上却并没有太多表现。
“什么?!是那段家小姐将你伤成这样的!”
吴掌柜原还不清楚秦五丫受伤的原委如今一听不由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其实之前吴掌柜对秦五丫屋内忽然出现的那个有些娇纵的小丫头有所怀疑,却不想真的是她伤了秦丫头。
“那段家小姐也委实奇怪,伤了你却也不跑,死活要赖在客栈里。我怕她哭哭啼啼的扰了你清静,便另在隔壁给她开了一间房。”
吴掌柜见秦五丫说起段月儿是脸色淡淡的也看不出息怒,更是弄不清两人的恩怨了:
“想来她现在还在里头,可要去将她叫来?”
“不必了,随她去吧。”
秦五丫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就此事多做纠结。
段月儿伤她是真,却也是无心抓着这点不放没什么意义。再则段家毕竟是段家,自己和吴掌柜的生意只要一日没离开云州府得罪段家终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显然吴掌柜也是知道其中厉害的,所有见秦五丫没有追究的意思反倒松了一口气。
他不比秦五丫刚刚才开始做营生,自是知道段家的厉害之处。这些年凡是在云州府做买卖的商户没有一个敢真的得罪段家的。
几人说话间,外头传来叩门声,是客栈里帮忙打杂的婆子将秦五丫的药熬好送来了。
张山起身去开门将药碗接了过来,又取了盆子倒了凉水将药碗密合放进凉水盆子里晾了晾,这才从新取出来拿到秦五丫面前。
一切都显得很自然而然。
只是秦五丫的脸却不自觉的有些发红,好在她的烧还没完全退下来,到也也不算引人注意。
“喝药吧。”
张山取了汤匙将汤药喂到秦五丫的嘴巴。
秦五丫有些尴尬,不知这药是该喝还是不改该喝。
之前神志还不清晰的时候秦五丫并不知道喂药的人是谁,只本能的将嘴巴边的药汤咽下去也没有多想。
可现在这般情景却让她怎么才能不去乱想?
秦五丫并不算是对感情粗枝大叶一无所知的那类人。相反的她很敏锐。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五丫对于与男子的接触上才会更加小心谨慎。不是怕会错意表错情,而已怕托付了不该托付。
两人见面的次数不过寥寥,虽然秦山岭时这男人说了许多奇怪而暧昧的话语,可秦五丫并不觉得因此自己便要呈了他的好意。
“怎么不喝,可是还觉得烫了?”
显然张山未看见秦五丫脸上一闪而过的窘迫。
他见秦五丫微微避开了汤匙,便有些奇怪,转而又将汤匙重新收回放于自己的嘴巴试了试温度这才笑着道:
“确实还有些烫,不过大夫说太凉了会减了药性,你且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