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丫站在上游位置比那帮娃子好,不过他们人多势众并不在乎五丫的存在,五丫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躬子将
的双手伸向溪水里,左右开工,一手一个专抓小黑鱼的鱼肚子。
这黑鱼的鱼肚子是黄白色,与全身的不一样,这鱼肚上有细小的鳞片,并不滑手,加之五丫手上有幼树汁,简直是一抓一个准,将抓住的鱼往石摊子上一扔,五丫也不闲着卯足劲的抓鱼,不过片刻,五丫身边的石滩子上就已经有十来条小黑鱼再蹦达了。
下游的那帮小娃子,几个人合力不过才堪堪捉住一条,为首的那个男娃显然已经发现了秦五丫这边的盛况,气呼呼的带着他的小弟上来找五丫说理:
“你是打哪里来的,怎么到我们柳家屯抓鱼了,这溪里的黑鱼只有我们能抓你知不知道!”明显还稚气的声音明显没什么底气却一板一眼的恐吓着,惹得五丫心里头暗自发笑,脸上却不表现出来。
反而当着他们的面一手一个又抓了两条鱼,这速度这技术含量,惹的几个小孩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五丫的嘴角扯出一抹贼贼的笑容,将手上的两条鱼扔进了带头男娃的鱼篓子,道:“这两天鱼送给你,那石滩子上的鱼也都给你们,我向你们打听一个人,只要你们说了,这鱼都是你们的,这几条了,可低得上你们抓上两三天勒。”
“真的?真的都给我们?”那带头的男娃大喜。这鱼虽小,也可解馋,一锅子煮上一两条打牙祭美味,这石滩子上少说有十来条,要是都给了自己,可不是能吃上两三天么。
“骗你做什么?你也看到了,我抓鱼方便的很,想要几条就几条,你们只要说清楚我想打听的人,这些都送给你们。”
“那...那行。你说吧,你想打听谁,只要是柳家屯的人,我们都知道。”那带头的男娃一说,身边的几个小孩子也也都开始应和:“对,柳家屯的我们都知道。”
“我想打听柳大金家的儿子柳青山,你们说说柳青山这个人怎么样?做什么的,身上可有毛病?”
“柳青山?柳大傻子!”那带头的男娃惊呼出声,随后又用手捂住了自个儿的嘴巴,向五丫摇了摇头说:“柳青山的事情咱不能说,被柳大金家的知道了,可吃不了兜着走,你换个人问吧。”
“我不想知道别人的事,只打听柳青山的,你且说说为什么不能说柳青山的事情?说了,柳大金家会怎么样?”五丫好奇的问。
“那柳大金家的可坏了,前几日挨家挨户的敲门,塞饼子,我们不要就非得给我们,还不让说柳青山的事情,要是被他们发现谁说了,他就告诉柳三瘸子家,不把地租给我们。所以我们不能说。”说话的是另一个男娃,他这么一说就有几个人跟着附和:
“没错,柳大金家的也给我们家送饼子了。”
“我们家也送了,不能说的。你换个人吧。”
“要不这样,你们就与我说了,反正这里就我们几个人,谁也不知道,柳大金家的也不知道你们说了,说完我就走了,你们也带着鱼走,这事就天知地知,你们只我知。别人都不知道,你们放心吧!”
想了想,五丫诱惑到:“这可有十来条的鱼呢,拿去家里熬鱼汤,熬出来的鱼汤浓白喷香,好吃着呢,还能那棒子串着考了吃,焦黄焦黄的,香的不行。”
说着说着,几个娃子的口水就自觉的留了下来,有几个人想开口,又有些犹豫,相互看了看都是想说又不敢说。
“你们不说,这鱼我可都放回溪里去了。”说罢五丫就作势要去石摊子上捞鱼,这帮小馋鬼,不来点狠的不行。
“别...别...别...你别扔鱼,我们说,我们说”一个圆滚滚的男娃子抹着口水最先忍不住了,转头又看向带头的那个男娃子:“大顺哥,我们就说了吧,反正别人又不知道。”
有一个开头,就陆陆续续的有几个人也跟着劝导:“就是,就是,大顺哥我想吃鱼,咱们就说吧。”
那带头的男娃本就心动,这下子看地下的这帮人都愿意说,也就不犹豫了道:“那你再给我们抓五条鱼,我就告诉你柳青山的事情。”
“行,你们说了我就给你们抓五条。”说着五丫又从口袋里套出一把酸枣子:“喏,你们说了,这酸枣子也是你们的。”
“那些我们说。”村里的娃子大多零嘴少,难得见到几个酸枣子,几个男娃的眼睛都冒出了贼光来,哪里还能不把柳青山给卖了。
等那帮娃子抱着二十来条黑鱼心满意足的走远,五丫才将自己的双手都泡到溪水里,直到那幼树枝叶全都泡开了才起身出了柳家屯往李家村赶去。
好你个王氏,你若这次给我寻了个正常的人家我还真拿你没办法,你偏生给我说了这个奇葩的柳青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想着五丫的嘴角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微笑,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的加快了许多。
现在早已过来午时,村里的人家都已经早早吃过了午饭躺会屋子里打盹,即便是有农活要做的也都会再过些时辰,等日头轻一点才会下田,所以此时的李家村份外的安静,除了老秦家。
此时的老秦家乱哄哄的闹做一团,王氏在院子里拍着大腿指桑骂槐,秦老汉黑着脸,抽着旱烟也不说话。
而刚刚从镇子里赶回来的大山张氏两夫妻正一脸郁闷的坐在堂屋里,大山忙着给自家老婆端茶送水,而张氏则靠着躺椅,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拿着新买来的芝麻白糕往嘴里送。
时不时的看向院子里哭天喊地的王氏,张氏的嘴边就浮现一抹嘲弄之色,大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只有林氏,大包小包的刚刚回到老秦家,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就已经手忙脚乱的在厨房里做饭了。一家子到了这个时辰都没有吃上午饭,能不让林氏着急吗,特别是大媳妇和二儿媳妇双双有了身孕,肚子可都带着金贵的小子,万万不能饿着。
而始作俑者的秦五丫此时正哼着歌往村子里里正家走去,边走还不忘边从地上抓黄泥巴往脸上身上抹,想了想又将自己的头发全都抓烂,混着黄泥如同鸡窝一般,好不凄惨。
还没进里正家的院子,就见里正媳妇抱着一木盆衣服正往外走,显然是想去河边洗衣服,却见秦五丫满身泥污狼狈不堪的站在自己远门口,吓的倒退了一步才缓过来道:“这不是老秦家的五丫头么,你这是怎么了?”
“婶子!求求婶子救五丫,五丫给你磕头了!!”
秦五丫一见里正媳妇脸上的嬉笑之色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双溪一弯重重的跪倒到黄泥地上,上牙着下唇,眼里不自觉的掉落下来,那双眼睛里除了无尽的绝望什么也没有,秦五丫就这么当着里正媳妇的面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
“这是怎么了!谁来了。”里正李顺全本在家中厅堂里睡午觉,一觉睡醒,眼还迷蒙着便听到外边传来女孩的哭喊声,便批了衣服急着赶了出来,同来的还有里正家的两个半大丫头和一个小子。
其中一个小丫头认识五丫,脆生生的叫了一声:“五丫姐姐。”
可现在的五丫完全没办法估顾及这小萝莉,只是见人多了,便哭的越发卖力,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把额头就着烂泥地磕的砰砰作响。
“求求里正伯伯,求张婶子,救救我吧。我大嫂又要将我卖了去呀。”
“五丫,听婶婶的话,先起来,有什么事好好说。”里正媳妇最先反映过来,放下手中的木盆先过来扶起了五丫,一边心疼的拍拍五丫身上的泥灰道:
“五丫,可怜的丫头,婶婶知道你委屈了,先不哭好好与婶婶说说,那姓王的破落妇有做什么缺德事了。”
秦五丫也不说话,只是趴在里正媳妇的怀里哭,像是要将心里全部的委屈都发来,渐渐的哭的近乎有些背过气去。
老秦家的大媳妇王氏嫁进来李家村几年,已经是出了名的破落妇,老秦家的两个闺女被她祸害成了什么样,大家都是明眼人,哪里会不知道。
几个妇人平日里说闲话也会避开王氏,都知道王氏这人是个烂坏了心肠的心肠下作东西。
虽然乡下人都重男轻女,嫁过门的嫂子媳妇不待见自家小姑子的事情多了去了,可多少瞧不顺眼,明里暗里的多说几句罢了,能把人家一个两个好好的姑娘祸害成这样也是少见。
只是大家虽都不喜,却也不能说上什么,这毕竟是老秦家自己的事情,秦老汉都把王氏怎么样,村里的人也不会多管闲事。
更何况老秦家是后来搬进了的外姓人,虽然是秦老汉的上一本就进村的,但外姓人到底是外姓人,即便是村里的里正看不过眼也不能说什么。
只是上次秦五丫在老秦家院子里也是如现在这般磕头,最后被王氏生生逼的撞了墙,这件事不过才过了三个月,里正媳妇现在还历历在目,如今看到五丫比上次还凄惨的模样,不满更加心疼了,安慰到:
“五丫不怕,那下作的王氏做了什么,你且与婶婶说说,有婶婶给你做主,她是不是又想让你卖给那里窝村的老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