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拼命摇头。
走?她能往哪儿走?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对许诺是爱大于恨,她时常说着许诺为什么不去死,可当这一幕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心有多痛!
她害怕真正失去,害怕有一天真的再也见不到他。
“许......”诺字还未出口,苏雅的嘴便被一只手捂住。
她惊慌转眼一看,竟是莫少云。
他宽慰的看她一眼,然后扬唇轻笑,拍了拍苏雅颤抖的肩,这才慢悠悠的从保镖拦出来的一条路走过去。
“都什么年代了,还动刀动枪,也不怕关一辈子?”莫少云吊儿郎当的一屁股坐在看似大哥的光头旁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有什么话好好说。”
“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我们大哥这样说话?”摁着许诺的男人嚣张道。
“闭嘴!”光头怒斥,对着莫少云冷哼一声,“我知道你是莫家少爷,但这事儿是我们内部的事,莫少确定要来参和一脚?”
“我可以把你这句话当成威胁我来看吗?”莫少云笑嘻嘻道。
“莫少爱怎么理解都可以,但我还是要提醒莫少,有些事管了就是惹祸上身,就算到时候我能替你说两句好话,也不见得我上头会听。”光头面不改色。
“哦?”莫少云一顿,抬手弄了一下玉扳指,轻扬下巴,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凛冽,“这么牛的背景,说得我倒想试试。”
“有种!”光头扔下手中酒杯,起身。“走!”
“大哥,可是这小子......”压着许诺的男人不满。
“滚!”光头一脚踹上去,怒气冲冲离场。
随着人离开,围观群众还在喋喋不休,莫少云只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保镖便迅速控场,“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围观群众刚一散开,苏雅便紧张冲过来,她顾不得其他把许诺扶起来,“许诺,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你、你这个笨蛋男人,平时不是很拽吗,谁都伤不到你吗,怎么这一次被人这样威胁都不反抗?你要是真的被卸了手脚,还怎么生活啊!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招惹上这群恶棍!!”
苏雅一来就是一连串问题,弄得许诺一言不发,只是心疼的看着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得了,你这样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他现在身体这么虚弱,先带回去好生休息吧。”莫少云拍拍身子站起来。
“这位是......?”许诺诧异看着莫少云。
“他......”苏雅也犯难了,怎么介绍?
明明和莫少云也没有什么接触,可是他却出手帮她,甚至还因此惹怒了对方。
“我是谁有那么重要?”莫少云笑道,“看这样子对方肯定是紧盯你们,正好我在宁城买了套小房子,先去我那里吧。我可不想才把你们救出来,就又被别人带走,这会对我的能力造成负面影响。”
“谢谢......”苏雅感激道。
几人离开夜店,来到莫少云所谓的小房子,顿时让苏雅目瞪口呆。
占据宁城主城区中心地段的独栋别墅,整个面积大到逛花园都需要坐观光车,奢侈豪华得像是皇家宫殿,这竟然是莫少云口中所说的‘小房子’?
呵呵......
如果这个男人不是装模作样,那就是没有见过苏雅她那个两室一厅的家,那才是真正的小!
莫少云让佣人沏了茶,三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闲谈。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苏雅还是很迷茫。
许诺微垂眼眸,不知从何开口。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海堂口’的人,看他们对你应该是惩戒堂内人犯错的方式,所以你也是里面的人。”莫少云拿起茶杯,淡然道。
许诺抬眼,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许诺!你真的背着我去那里面?”苏雅气得恨不得打他一拳,“你难道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你为什么要和他们搅在一起!”
“对不起......”许诺低下眼道歉。
“算了,都挺累,还是早点休息吧。”莫少云见状,安抚苏雅,顺便让佣人带她去了客房休息。
客厅内留下莫少云和许诺,静止片刻,莫少云才道,“你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莫少,刚才谢谢你的帮助,救命之恩我许诺一定相报。”许诺真诚道,“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我这一生没有爱过别人,就对那个女人死心塌地,要为了她我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失去自己这条命。因为现在我的情况很糟糕,她跟着我一定少不了危险,就像好些年前一样,如果我不立刻消失,恐怕她真的会被卷入命案之中,我不能留下,哪怕她一直认为我是抛下她......”
“我带你回来,可不是想听你的感情故事。”莫少云不是礼貌的笑道。“男女之间的事我可帮不了忙,如果要我替你照顾她这更不可能。男人做事就应该有担当,要是真有苦衷,还不如实诚相待,她应该是和你一样的想法,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连命都豁出去了,难道就为了听你说拜拜?”
许诺一怔,整个人都似触电般,无言相对。
“我这个人有个癖好,不管我的事我压根就不理,但我一旦出手,就绝对不会半途而废。”莫少云眼眸一冷,道,“特别是你牵扯着的对手,我是很感兴趣呢。”
“莫少对海堂口很熟?”许诺问。
“熟,熟得不能再熟了。”莫少云想起什么,嘴角扬起弧度,“听说他们的上级是已经回国了呢!”
许诺又是一愣,看着莫少云刚硬的侧颜,忽然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莫少云到底是什么人,他和海堂口又有什么牵扯,在夜店相助的原因真的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在墙角处偷听着他们谈话的苏雅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悄无声息转过身,贴在墙壁上,两行眼泪不由自主便流了下来。
许诺这些年都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她一概不知,却似乎能够体会到他内心的酸楚。
但是为什么他不告诉她?什么事情都压着自己承受,真的把她当成那种无法度过一生的人了?
还要,许诺说的命案,又是什么?
一连串的疑惑搅得苏雅头脑胀痛,她内心迷茫的看着洁白的墙面,脑海中却浮现出从她肚子里流出来的那个孩子。
难道,这就是她的命运吗?
......
晚上八点。
张博坐在病床上,整个人木讷得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尸体。
林皖白在他面前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准备往外走。
“去哪儿?”张博眼也不抬,问。
“当然是出去透气,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难道就为了让我看你这张死鱼脸一晚上么?可别把我憋死了!”林皖白翻了一记白眼。
昨天晚上在小区楼下,林皖白看到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就杵在那儿什么也不做,当时还替他打抱不平,要是她肯定就把叶晟皓的车拦下来问个清楚明白。
可是现在平静下来想,幸亏她也理智选择,不然尴尬的可不止她一个人。
或者更多的是,林皖白太明白张博内心的苦楚,因为爱,所以才一再伤害,也是因为爱,才不得已选择沉静。
也果然是林皖白猜测的一样,张博主动回了医院,也打电话给她让她见面,看着他憔悴的样子,林皖白说不上来的心痛。
折磨是必然,可林皖白没有想到张博这样子会颓然到这种地步。
“你真的喜欢我?”张博问。
“嗯?”林皖白惊诧一下,不解看着张博,“难道还和你玩过家家?”
“为什么?”张博继续道。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因为你帅,你有钱,你有能力,你高,你皮肤好,你性格酷,这够不够?”林皖白白了他一眼。
“够。”张博抬头,看向她,“和我结婚吧。”
一刹,林皖白不可思议瞪大眼睛,连忙走过去,抬头触摸到张博的额头,有些结巴,“没发烧,那你是疯了?”
“如果你愿意,我立刻召集记者把事情公开。”张博面无情绪,唇色微白。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事......”林皖白一时语塞。
结婚?
林皖白从没想过,会听到喜欢的人说和他结婚这种的话,那种看似霸道的表白让她的心狠狠一颤,但随后,却又被现实所给与一击创伤。
“张博,你把我林皖白当成什么人,是你受伤后拿来疗伤的工具吗?”见张博不说话,林皖白深吸一口气,“你被别人抛弃了,想要逞英雄保住对方的名声,让自己落得一个‘负心汉’的称号,对你的事业你的前途有帮助吗?是,你爱她,为了她什么都愿意,那我呢?你和我结婚,我插足你们的感情还公然昭告天下,难道我林皖白就不要面子了?”
对,这就是张博心里真实想法吧?
用林皖白作为一个替代品,然后成全江熙媛?
凭什么呢?
林皖白和江熙媛挣了无数年,到最后都还是败给她,林皖白好不甘心!
“嗯......”张博叹口气,目光从林皖白脸上略过,“是我没有顾忌你的感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谁再管你谁是小狗!”那无欲无求的样子把林皖白气到吐血。
林皖白扔下一句话后摔门而出,留下张博一个人静坐在病床上,整个人都放空了。
窗外,夜色阑珊。
这样的美丽,他为什么无法平静下来?
如果说这么多年是因为爱,想要得到,他才不惜一切手段把江熙媛锁在身边,可是他都对她做了什么?
因为嫉妒、自卑,他每一次都以冷漠和疏离来对待她,她不离不弃,关心他支持他,却终究不知道那份爱错付了他人。
本该不属于张博的感情被强硬拽着,到头来痛苦的是在这个局里的所有人,可最终的结果,仍旧是真爱胜于一切,注定在一起的两个人怎么也破坏不了他们的缘分。
所以,这辈子都是张博亏欠江熙媛,如果真的不舍,就该洒脱放手!
“咚咚。”病房门响起敲门声,随即林皖白再次出现,她站在门口,气消了一大半,叹息道,“我林皖白真的是摊上了,你爱逞能,我就陪你逞能,这些小场面还能困得住我?”
“不是说谁管谁是小狗?”张博想起什么,淡道。
“......狗都忠心护主。”林皖白涨红脸。
嘿,这到底是骂谁?
......
低调的轿车行驶在返程的高速路上。
收银机里播放着宁城最新的劲爆消息:集团少主张博申明与前宁城名媛江熙媛解除关系,并于今晚与官家二代林皖白联姻,婚期近期举行。
激烈的讨论和争执吵得江熙媛头脑一片空白,她似乎听不到更多的声音,耳边只是一阵嗡响。
吃完晚饭后,大家在一起看电视,突然就插播了一条及时新闻,而这轰动宁城的消息,也同样轰动了整个养老院。
评论里面大部分骂张博渣,也有对江熙媛冷嘲热讽的,但更多的是同情。
身为一个女人,就算是家境破败,就算是如履薄冰,可花天酒地总是男方,到现在更是以这种方式抛弃未婚妻,怎么说也是不道德的事情。
一时间江熙媛的名字再次荣登热搜榜。
眼看着她脸色惨白,叶晟皓将她带回车上,返回宁城。
途中,叶晟皓抽出纸巾递过去,“想哭就哭。”
一句话,让江熙媛心隐隐颤着,“其实我和他的感情也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两个人在一起纠缠下去,只会让双方都难受。”
“不管谁来做这个决定,那都是一种伤害。”叶晟皓放慢车速,神色偏严肃,“与其长痛不如短痛,他这样做也是替你考虑。”
江熙媛哭,这是叶晟皓最接受不了的事。
她的每一滴眼泪似乎都趟进他的心里,灼痛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