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再响起时,江熙媛依旧恍惚,看眼屏幕,是苏雅。
花费两秒整理情绪,按下接听。
“熙媛,总算是接电话了,这一夜担心死我了,好歹回个话。”苏雅似在忙,一边整理了什么,一边问话,“昨晚张博打来电话,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总问一些有的没的,我回了话,说你在我这边住,让他别再骚扰你。”
江熙媛明白,苏雅是处于维护,但听来,还是心头一怔。
手臂缠着纱布,脸上淤青未散,没有一句安慰,反倒是质疑她的去处,还问到苏雅那边去了。
如不出意料,张博也打电话去过家里了,刚才和梁伯通完电话,没有提及,也怕是让事情变得更深沉。
“他能打电话问你,可能也知道我不在你那里。”江熙媛深吸一口气,淡然。
“咦?难不成,他还专门想办法来验证我的话?”苏雅恍然大悟,“那怎么办,他不会找你麻烦吧?”
江熙媛苦笑,找她麻烦?
难道现在还不够麻烦?
不愿再提,想起一事,问,“苏雅,之前和你说起过江倩的事,你还记得?”
“那丫头又闯什么祸了?真是不得安宁!”口吻明显带着嫌弃。
听来,江熙媛略疑惑,“昨天陈蔡华打电话来质问我,今天听管家说她被人打了,不会是你喊的人吧?”
“我倒是想帮你出口恶气,但也不会让你再陷入烦忧的事。”苏雅似斟酌,道,“许诺给我说过,她和贺曼宁那群富二代裹得紧,说不定是得罪了别人招惹的是非,反正这事儿也怪不到你头上,何必去听那疯婆子的闹心话。”
贺曼宁?
不就是和杨宸、林皖白那一档子交好的么。
江倩其他成就没有,就一心想往高端社会里挤,这是江熙媛看在眼里的事。
所以,江倩被打的事,恐怕与他们脱不了关系。
这会儿,找准机会赖在她头上,心思可见。
“我知道了苏雅,这几天我有点忙,就先不去你那边了。”江熙媛想着,要苏雅看见她脸上的伤,也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那你住哪儿?不可能回去受气嘛?”苏雅不解。
“放心吧,我没事。”江熙媛自我宽慰。
......
挂了电话,苏雅抱了一叠文件出门,正巧碰到回家的陆墨生。
他高挑身形,用一套合体剪裁的西服衬托,将身上的高贵与雍容,体现得淋漓尽致。
温柔如他,沉稳、内敛,举止间,散发着上流社会人士所有的特有贵气。
知道和陆墨生成了邻居,也只有短暂的疑虑,倒也没往深处想。
“陆哥,工作的事情都忙完了?”苏雅笑脸相迎,和陆墨生在一起,更像兄弟感情。
“才下班。”陆墨生眼眸深黑,含笑,看上去神秘诱人,看一眼她身后紧闭的房门,扬了扬手中的保温桶,“正好路过一餐厅,让人煲了一点参汤,拿进去和熙媛一起喝?”
正好么?
苏雅看看精致的保温桶,倒不像是很随意的样子。
“主要是想问熙媛吧?”苏雅似看透,故意耸耸肩,“那还真没办法,熙媛这两天都不过来住,看来这汤,只有没吃午饭的我帮你消费了。”
说完,也不拘着,率先把资料塞进他怀里,拿了保温桶,拧开盖,香味四溢,顿感饥饿。
“哇,这么出色的汤汁,不像是一般餐厅能做出来的。”苏雅细探一下,问,“不会是你自己熬的吧?”
看一眼苏雅淘气的眼神,陆墨生只笑笑了之,也不着解释。
“你说她这两天都不过来,是回家了?”微垂眼,看向她,问。
“哪还有家可归,她那个后妈,不吵翻天就算是万幸。”苏雅叹口气,拧上盖子,无奈,“具体情况她也没说,就是挺心疼她的,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压,又遇到那么个不让她省心的未婚夫,要我说,早分手早好!”
虽是八卦,但陆墨生却暗暗压了压脸色。
无家可归?
如果,没有张博的事,那么,还能去哪儿?
“哎,陆哥,我快迟到了,先不说了,回聊。”苏雅一看时间,慌忙从他手中拿走文件,转身之际不忘扬扬手中的桶,咧开嘴,“谢谢你的参汤。”
“不客气。”凝望那灿烂眼眸,陆墨生轻轻扬起了唇角。
只是待苏雅离开后,陆墨生的脸色一瞬沉郁,眸光凛冽,冰冷似寒。
......
三天。
因为黎立的连日诊治,江熙媛的手臂也逐渐消了肿,脸上的伤口也淡了许多。
叶晟皓没有回过家,也没有打过电话询问,江熙媛也理解,他是想给她一个自愈的空间。
只是心中郁闷,久久难消,导致她食欲不振,前一两顿饭多少都还吃一两口,到后来,干脆什么也不想吃,整天沉沉闷闷,睡眠极度不足,肉眼看去就已瘦了一大圈。
“江小姐,你这样下去,身体可吃不消。”已经过了近两个小时,见着餐桌上的午餐仍没动一下,宋蓉很是担忧。
“浪费你的心意,我真的吃不下。”江熙媛深吸一口气,起身,眼神空洞。“宋阿姨,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吧?”叶晟皓交代过,要看着江熙媛,所以宋蓉也不敢有任何差池。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放心,我就在这附近的公园里逛逛,一会儿就回来,不会给你添麻烦。”江熙媛勾勾唇,说话都显得吃力。
“但......”宋蓉脸色忧愁,但看江熙媛坚定目光,也不便多言。
只是等江熙媛出了门,宋蓉赶紧拨通了叶晟皓的电话。
“叶先生,江小姐这两天米粒未进,整天无精打采很让人担心,刚才又说要自己去公园走走,不让我跟着,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宋蓉急切道。“叶先生,您过来看看江小姐吧?”
电话里,有低低的电流声,良久的沉默,让宋蓉顿觉浑身战栗,似有一种看不见的冰凉,透过电话,延伸到了这个房间。
刚把耳朵再贴近听筒一分,就听见那端传来一个沉冷的回应,“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