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南渊早就发现白沐雨在偷偷的打量着自己了,等钟离和他说完挪开了身子,尉迟南渊装模作样的啜饮了一口茶水,然后还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就等着白沐雨绷不住来问他了。
然而白沐雨听到他清嗓子的声音只是略微测过了头看了看他,眼神很是平静,也就是看了一眼之后便收回了视线。
“怎么?晚上饭菜吃咸了?所以这会嗓子不舒服?”
尉迟南渊转头看着白沐雨,眼睛笑眯眯的带着挑逗的意味:“你难道就不好奇刚刚钟离在我的耳朵边上到底说了些什么?这事其实还挺有意思的,而且若是认真论起来,好像跟你还有点关系。”
白沐雨下意识的一挑眉毛。
她刚才见他们两个嘀嘀咕咕的其实就挺好奇的了,但是白沐雨向来又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爱好八卦的人,那些家长里短闲着没事磕牙的东西她向来是不敢兴趣,再说人家主仆两个既然悄悄的说,那便是不想让人知道。
她这个时候若是还恬不知耻的凑上去问,未免有点自找没趣,所以才没问,索性不知道也没什么的,白沐雨觉得自己并不是那种会因为家长里短的事情睡不着觉的人。
然而此时一听尉迟南渊说这件事情和自己还有点关系,她想知道的情绪顿时就浓烈了。
不过尉迟南渊这种故意卖关子吊人胃口的行为实在是让白沐雨有些不悦。她皱了皱眉眉头语气冷清的说道:“你若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就直说,若是不想说也就别在这里吊我的胃口。”
尉迟南渊被白沐雨说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他本意也只是想要逗弄逗弄白沐雨,毕竟从认识到现在,尉迟南渊还没见过白沐雨因为什么事情乱了阵脚是什么样子的,他想看看白沐雨着急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却没曾想竟被白沐雨这一句话给噎住了,倒讨了个没娶。
尉迟南渊放下茶杯。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简单,我不是和李师爷说让他拿出五千两黄金来孝敬朝廷吗?我当时在县衙寄宿的时候就已经将这边的县衙打听清楚了,所以心中估计李师爷是拿不出这些钱来的,我本以为他会和关系要好的人手中借钱,却没想到,他竟然换了个路数。”
“他会出去借钱?可是……你不是说等这笔钱凑够了就摘了他的乌纱帽,那谁借给他钱岂不是要倒霉了?”
尉迟南渊再次被白沐雨噎住,怎么她关注的重点总是和旁人关注的不一样呢?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借钱给他?除了一些平日里跟着他一起为非作歹加的家伙,就是一些想借用李钱多的职务之便给自己谋福利的家伙,再不就是有把柄在李钱多手里的人,这些人能是什么好人?让他们出点血都是便宜了他们了。”
白沐雨点头,尉迟南渊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不过……她刚刚听尉迟南渊讲话的内容,怎么好像……尉迟南渊算漏了什么?
“你刚刚说李钱多没有和这些人借钱?而是想到了别的路子?别的什么路子?”
“成亲。”
“成亲?”白沐雨不解的挑眉,尉迟南渊刚刚还说这件事情和自己有点关系,成亲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难不成?
白沐雨心里隐隐猜到了一个可能。
“难道是……”
尉迟南渊点点头,落实了白沐雨心中的这点猜想。
“就是你想的那样,李家请的媒婆刚从王家离开,他们选中的人就是你的那个傻父亲,而且,还说要王家准备大额的嫁妆才行。”
白沐雨沉默了。
李家这个主意倒是够阴损的,这个时候竟然想到了这样一招,通过给自己的儿子说亲事然后诓骗女孩家的陪嫁来填这个窟窿。
若说这个女孩是别人家的女孩,白沐雨此时定然会和尉迟南渊说这是在拉人家姑娘下火坑,也许一时心善还会去提醒一下那个姑娘,但是……若是被骗的人是王彩秀的话……
白沐雨此时已经说不上多么恨她们,什么蓄意报复什么的压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不过白沐雨也不会好心的去提醒他们。
像是他们这么恶心的人,自然要有更恶心的事情让她们吃吃亏长长教训才能学会怎么做人。
“想什么呢?”尉迟南渊伸手推了推正在想事情的白沐雨。
白沐雨茫然的转过头来。
尉迟南渊淡淡的道:“我原本就是担心李家父子会狗急了跳墙,所以留了人在那里时时刻刻盯着他们,果然,这父子是一肚子的坏水,竟然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准备将此事糊弄过去,我也觉得这招实在阴损了一些,不过事情关于你的家事,还是要先问问你再做决定。”
“有什么好决定的?”
“如果你觉得那毕竟是你的父亲,即将跳进火坑里的女孩怎么说也是和你一个父亲的姊妹,你眼看着她跳进火坑里实在于心不忍的话,现在去提醒一声还来得及。”
白沐雨听了这话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像的笑话一般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你看我像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吗?”
白沐雨觉得自己对自己的了解还算是可以,以德报怨这种事情压根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在她的世界里,恩就是恩,怨就是怨。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白沐雨又喝了一口茶水,嘴角的笑容冷酷又残忍。
“对于王家来说,我选择袖手旁观,一切全凭他们自己的造化就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了。”
“那好,那就一切全凭他们自己的造化吧,时候不早了,我和钟离就先回去了,明日午时我再过来。”
白沐雨看着尉迟南渊的背影其实有些想要开口问问,尉迟南渊难道整天都没什么事情的吗?朝中没有公务需要他去处理?怎么整日如此悠闲的在外面晃悠。
但是话到了嘴边她又给咽下去了。
人家愿意怎么在外面晃悠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她若是开口问了,搞不好尉迟南渊还以为自己是舍不得他走,所以试探性的询问他能在这边呆上多久呢。
想来也不会太久吧,他怎么说也是朝中从一品的官员,就算是不去上朝,也不可能总是在远离京城的地方晃悠着,若是有什么急事怕是急忙赶回去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