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励身为长子,抱着灵位走在最前面,下人抬着棺木,身后一堆的孝子贤孙跟着。
陆婉跟着陆恒后面,时不时抹一下眼泪,哭上那么两句。
走了半个多时辰,总算到了下葬的地方,陆婉似乎因为走了这么远,且还一直哭,脚都有些软了,一直靠在玉儿的身上……
“合!”
棺材被人重重的订上手指那么粗的钉子。
“埋!”
一撮撮的土盖住了棺木。
至此,下葬结束,依次上前跪拜林氏。
陆婉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林氏磕了三个头,十分用力,谁都能看到她额头上都伤了……
“小姐。”玉儿有些担忧的看着陆婉的额头,可这么多人在场,她又不好心疼。
陆婉拍了拍玉儿的手,表示无事,她看着陆沐、陆枫等等给林氏磕头……
人心不足蛇吞象,林氏,你活了这么久,死真是最便宜你的方法了……
仪式结束后,队伍慢慢回城。
却说香菱跟覃妈妈得了陆婉的吩咐,便趁着府里大多数人都去外头的机会,找了鸳鸯。
“小姐说,做日你说的东西,要覃妈妈看看。”香菱看着鸳鸯,若是鸳鸯露出一丝不情愿,她便要动武了。
鸳鸯心知大小姐并没有说要帮自己,可她把许多不该说的都告诉给了大小姐,这实在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这边来。”鸳鸯压低声音,带着两人左拐右拐,到了一处府里偏僻,都不再用了的柴房。
鸳鸯掏出钥匙把柴房打开,等几人进去,把门反拴上,从柴堆里拉出一个箱子。
“全部的东西都在箱子里。”箱子上也有锁,鸳鸯有些气喘的开了锁,退到一边,由覃妈妈翻看。
这箱子不小,里面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盒子,还有书画等等若干。
覃妈妈打开一个稍小的盒子,不过就一眼,便认了出来,随后又打开数个,俱都是当年公主送给林氏的东西……
鸳鸯见覃妈妈朝香菱点头,心都揪了起来,若是她能够离开侯府,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京都,远离侯府!
“既然东西对,你说的事,小姐应下了。妈妈,你去寻莫名其妙来,我们把东西搬走。”香菱看了眼鸳鸯,她要留下来守着。
覃妈妈十分激动,匆忙赶去把人叫了来,莫名其妙已经及笄,又常年练武,这个箱子是抬得动的。
“妈妈,您跟鸳鸯姐姐说说话,我去把东西弄过去。”
香菱带着莫名其妙去了侯府与公主府的那道门,她先把守门的人引开,再让莫名其妙把东西交给香芹保管好,这一切差事办完回到西厢房,陆婉也回来了。
“如何?”陆婉回到西厢房,看到覃妈妈,玉儿要给她额头上药,都被她挡开,她要先听覃妈妈回话。
覃妈妈朝陆婉点点头,而后道:“都是原先公主的物件。”
“有多少?”陆婉心里颇为安慰,即便她认为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娘亲的遗物,多少都是个念想。
玉儿轻轻给陆婉上药,上完后,知趣的退了出去,吩咐人先把早膳温着,等会儿再送进去。
“满满一大箱,小姐得了空去看看就知道了。”覃妈妈想起那一箱子东西,唏嘘不已,叹了口气,“您现在也大了,想必也清楚,公主当初并不想嫁到侯府,而大爷也不想娶公主,而老夫人对公主也不喜欢,这都是侯爷跟圣上订下的亲事。”
“一开始,公主心里有气,后来慢慢也接受了,她心里明白,这就是皇家公主的使命。老夫人素来是个贪财的,公主便投其所好,送了许多东西给老夫人。但公主一怀上小姐,大爷就纳了玉姨娘,这生生打了公主的脸啊……”
“因着公主怀了小姐,也就懒怠跟侯府的人再维持表面的情分……”
覃妈妈说的颇为伤感,强撑着笑了笑,说:“如今东西又都回来了,以后给小姐做嫁妆,那些东西可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
陆婉的心也沉重了几分,见覃妈妈笑了,道:“天未亮妈妈就过来了,饿了吧。玉儿,上早膳。”
“小姐吩咐老奴的这件差事办好了,饿不饿的无妨。小姐在侯府里,也要多保重,老奴看着小姐的额头,心里就发疼。可老奴知道小姐大了,从小就有主意的。”覃妈妈眼神柔和,看陆婉便如同看自己的女儿,“本是不想说的,又忍不住多嘴了,小姐勿怪。”
下人的动作很快,陆婉跟覃妈妈面前都摆好了吃食。
“妈妈说的什么事,婉儿希望妈妈能一辈子说我的不是。”陆婉吸了下鼻子,喝了口粥暖胃。
真好,她终于要长大了。
玉姨娘死了,林氏死了,覃妈妈活的好好的,外祖母也活的好好的……
“等小姐出阁,老奴就去给小姐做个管事妈妈,看院子。”覃妈妈见陆婉有些伤感,忙笑着说了一句,用着早膳。
陆婉见覃妈妈要安慰自己了,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埋着头乖巧的吃早膳……
几日后,卫太姨娘在园子里跟鸳鸯撞上,不知怎的,鸳鸯惹怒了卫太姨娘,引的卫太姨娘使了各种手段,让侯爷把鸳鸯卖了,赶出侯府!
鸳鸯在侯府的名声很不错,有隐隐有些许人知道林氏把鸳鸯留给了大爷,可叹鸳鸯就这么没了一辈子富贵的机会。
陆承励得知此事,想起林氏弥留之际,私下说的那番话……
“不管怎么样,我最疼的都是你,你跟着我过了最难的那几年……我偷留了些东西,交给了鸳鸯,到时候她会给你的……”
东西呢?
陆承励派人去找鸳鸯,可那人牙子说有人把鸳鸯买走了,又派人暗地里去搜,一无所获,派人去外头找,毫无踪迹。
“贱人!”陆承励气的破口大骂,定是鸳鸯那个贱人私吞了珍宝,故意惹怒了卫太姨娘,逃出府去了!
可鸳鸯却再也没有出现过,林氏所说的东西,也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