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是赵小姐逼南平郡王把她从水里救起来的，不过那时候，在场也没别人。总之这事情传开后，赵家跟赵王府要议亲的事情也传开了，又说南平郡王抵死不从，说早知道，还不如让赵小姐淹死，也不会救她。”

香菱垂着头把听到的传言一五一十说与了陆婉听，只觉得头皮发麻，那一定是香茹的杀气！

“南平郡王跟齐映不清不楚的关系传了出去，谁家的嫡女敢嫁？就算是继母，也不敢顶着这风声，把嫡女嫁出去，害了家中的名声。赵文宁倒是有勇气，上赶着想要嫁过去。”陆婉一笑，眼中带着兴趣，“要不是南平郡王自己使了那么一出不入流的计，也不会被赵文宁抓住了机会。”

香茹只觉得有些头晕，男子之间的那些事情，小姐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难道《史记》连这个都说？

“老王爷连宁姓都不在乎，让南平郡王姓了赵，老太妃又不在乎门第。我看南平郡王再怎么折腾，这婚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陆婉想着就觉有趣，不过南平郡王同齐映看着，十分要好，齐映又算是在二皇子宁翼船上的。

“香菱，去看看妈妈回来没？”现在朝中局势难明，她让香芹暗地里打听得到的消息，都是延迟了的消息，朝中无人，这点颇为棘手。

香茹正欲委婉开口劝导陆婉几句，就见玉儿进来。

“小姐。”玉儿福身，见陆婉点头，近身放低了声音，“红枝同我说，二小姐……”

香茹见主仆二人说的话不能让别人听见，只好眼观鼻般的走到屋子中段，防着有冒失的丫头冲进来。

“嗯，我知道了……”陆婉点头，抬头看了眼站在那儿的香茹，若有所思，“你去告诉红枝，她的事我一直都记得，就快了。等我搬出簪花阁。”

玉儿领命，正欲退下，被陆婉叫住。

“让红枝别说漏了嘴，谁也不能说，她那妹妹也不行……去吧。”

玉儿垂着眼，出了屋子。

香菱跟覃妈妈进了外屋，见香茹在那站着，便猜到陆婉在吩咐什么，等玉儿出来，两人一道进去了。

香茹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等香菱又退出来，只留覃妈妈一个人在屋里，她拉住了香菱。

“哎，你先别急着走。”

“怎么了，姐姐？”香菱一脸莫名。

香茹深深的看了香菱一眼，不知道怎么说，摆摆手，不耐烦道：“快走快走，眼看要用晚膳了，还不快去安排。”

这些年，在香茹与覃妈妈两人的调教下，四个二等婢女也皆能够办好事情，守夜依旧由香茹跟香菱轮流，其余却是嘴上安排一二，挪动下地方就成。

香菱实在不知道香茹怎么了，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究竟，又实在担心香茹，便在晚上寻了个机会，同覃妈妈说了，又主动替了香茹的守夜。

陆婉今个奔波一天，又安排婢女们给各房送东西，还与覃妈妈商量许久，用了许多精神。只香菱说了句，香茹昨日没睡好，打了几个哈欠，陆婉就歇下了。

下人房。

“香菱跟我说，你有点心事？拉着她，话到嘴边，又不肯跟她说，她怕你伤神，特地让我来开导开导你。”覃妈妈拉着香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

“难怪。”香茹一笑，那丫头硬是要守夜，“她真多事。妈妈别担心，我没什么心事。”

覃妈妈上下打量着香茹，看的香茹脸上的笑实在坚持不住了，才说话。

“我还不知道你？心事都埋在肚子里，是最能藏事的。”

香茹看了眼覃妈妈，咬了下唇，不知如何开口。

“你素来能干，香菱那样的愣子，都听你的话，咱们院子里的，谁不服你？”覃妈妈放缓声音，想起今日小姐所说，看着香茹如花的容貌，“小姐今日还跟我说起了你的事情，咱们尽心，小姐心里都有数。

以前啊，公主常跟我说，她希望小姐稍微平凡一点，不要那么聪明。可有什么办法，小姐天生聪颖，打小什么都知道。我是看着小姐长大的，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公主怕小姐慧极必伤，我这辈子就会拼了命的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香茹，我怕你心里头藏的事太多，好的坏的一个人扛，会撑不住。妈妈也想你好，看着你出嫁，离开这样地方……”

“妈妈……”香茹忍不住抽泣起来，覃妈妈揽住香茹，轻轻叹了口气。

香茹好一会儿，才止住了泪水，可还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话也说不完整，脸涨红，面带羞愧。

覃妈妈笑了一声，倒了杯水，喂给香茹喝。

“哭出来就好了，现在，愿意说出来听听吗？若是什么你解决不了的事情，还有我呢。”

香茹听了，愈发激动，用帕子捂着脸，又哭了一会儿，擦干了泪，才嘶哑着声音，带着几分好笑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其实，我真没有事，都是香菱这个丫头，小题大做了。我这些日子，看着小姐为人处世，越来越不像这个年纪的姑娘，我就是担心小姐会不会长歪了。妈妈，你这些日子常出去办事，我却是都看在了眼里。小姐安排咱们这些下面人，是井井有条，没一个纰漏的。

香菱，玉儿，墨痕……这些个人，小姐都知道让她们去做什么，她们办的差事也越来越好。小姐说要搬出簪花阁，老夫人怎么会同意呢，但是我就是觉得肯定，过不久就会搬出去……

妈妈，我不是嫉妒她们得到了小姐的重用跟信任，我只是心里觉得有些……有些……”

香茹不知道如何形容这样的心情，她只觉得难受，心里十分不好受。

覃妈妈看着香茹的眼睛，这双眼睛温柔似水。

“香茹，我理解你的心情。”覃妈妈叹了口气，“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会这样。我知道你不会嫉妒她们，而且，这里谁又能替代了你？你别看小姐与那位交好，我可以肯定，她从未忘记那件事，也不会忘记你的忠诚。香茹，你是太心疼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