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子现在就是一坨屎。

我的人生也变成了一坨屎。

而我此刻的希望仅仅是被冲进大海，从此远离那些变态的尿和草纸。

虽然洛基表现的很平静，但见到他哥我想他还是无法真正安定的。

从别墅离开之后洛基一直都没说话，踢走尾随的卡尔，领着我一路飙到了卡莱尔家，在卡伦一家愕然惊悚外加不可思议的注视下，他如入无人之境般进了一个有床的房间，然后关上门闷头大睡。

……呵呵。

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要“呵呵”。

好吧，每一个坏蛋的心里都有一个受伤的灵魂。

这样安抚着自己，我抬手摸了摸洛基的头，叹了口气放弃了想要去洗澡的欲望，在数了三千多只羊之后也睡着了。

在我睡着之前我就发现洛基只是闷着头不说话，虽然呼吸平稳但其实根本没睡着。

不过我也没有自作聪明地开口安慰他什么，在遇见他之前他在我的印象里一直局限于电影里那个可怜得处处受气的反派。他其实并不见得有多邪恶和品质低劣，也没有多大的野心。

他只是有些情绪化，做事也没有准确的善恶观，只凭喜好。他觉得开心就那么做，觉得正确就那么做，在他的观念里那是最完美的选择，他会为自己选一条在达到他想要的目的的路途中最安全和直接的一条，虽然那条路成功率也很低，但他若要成功，就只能冒险。

出身决定一切，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他所做的所有，除却想要证明自己，得到别人真正的尊重和认可，抹杀自己的卑微身份以外，剩下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是简单的“怄气”。人家是神嘛，怄起气来拿人类这种在他们看起来完全可以称之为玩具的族类“开开玩笑”“毁灭毁灭”，在他心里并不算什么。

他也是主张和平的，从他和神盾局的局长独眼侠的谈话中就能明白，虽然到了最后他所做的却是杀戮。

如果我没记错，复联里用来攻占地球的军队是洛基从灭霸那里借来的。

灭霸的威胁令他惶恐不安，他闲暇时也会想起流亡之路上来自强大势力的恐吓。

他不能失败，失败所面临的不止是阿斯加德的审判，还有灭霸的威胁。但是他还是失败了。

败局已定，回到阿斯加德接受审判至少可以躲避了灭霸的惩罚，但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在他表现的若无其事无所畏惧的时候，他内心深处绝对不是真的无所畏惧。

第二天我一早就醒了。卡伦家很安静，窗外的鸟鸣声和通过窗户缝隙传来的风声让人心情舒畅。

我侧头看了看依旧死死闭着眼睛但眼下明显有些青黑的洛基，就知道他这一晚上都没睡着。

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在确定洛基没有醒来之后，我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现在迫切地想要换件衣服，洗个热水澡，但卡伦一家都是吸血鬼，人家不需要洗澡，也不知道有没有准备设备……

卡莱尔和他的妻子埃斯梅正在厨房折腾什么，听到动静很快迎了出来。

卡莱尔温和地说：“醒了吗，我们正在为你准备早餐，先去洗漱一下吧。”

我有些歉意地看着他：“很抱歉昨晚那么……你知道的，洛基他比较……”

“不，没关系。”卡莱尔打断我的道歉，“你不需要道歉，如果可以帮助到你们，我会感到很快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否有这个荣幸？”

我连忙道：“当然，我叫范宁，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好吧，为了让范小姐舒服一点，卡莱尔你就接受她的歉意吧。”埃斯梅从后来出来，笑着说，“欢迎你，范小姐，我是卡莱尔的妻子，埃斯梅。”

“你好！”我和她握手，赞赏道，“你真漂亮！”

“哦谢谢。”埃斯梅抿起嘴角笑得很温柔，“我得去看看火了，我好像闻到了糊味！”

她当然闻不到，吸血鬼连味觉都没有，他们的鼻子只能闻到血液的香气。

卡莱尔宠溺地看着埃斯梅：“先去洗漱一下吧，我们已经很久没下过厨了，埃斯梅感到很高兴。”

“……谢谢，不过请问这里可以洗澡吗？”我看了看自己有些狼狈的造型，“如果可以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先借我一件衣服……”

“当然可以！”正在做饭的埃斯梅高声回应道，“卡莱尔你先帮我看着点，我去找爱丽丝给范小姐拿几件衣服换。”

埃斯梅很体贴，她不但帮我拿了外衣，还拿了内衣和睡衣。

我深深地体会到了女人果然才是最了解女人的。

卡伦家的浴室比我想象的要设备齐全，我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澡，换上了埃斯梅从爱丽丝那里拿来的牛仔裤和白色t恤，以及一件棕色的皮夹克。

这算是我长久以来穿得最随意和日常的衣服了，在泰坦尼克号上是洛基恶趣味的小礼服，到了福克斯是公寓自带的哥特裙子，我好像很久没这么正常过了。

透过镜子，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眼睛颜色莫名其妙发绿，下巴越来越尖的人，我忽然觉得有些恍如隔世……这一头黑发再披散下来，那就可以去演贞子了。

非常坚定麻利地把头发绾在脑后，刘海全都梳了上去，露着大脑门，我趾高气昂地走出了浴室。

一出去，就发现卡伦一家全家都呆在客厅里，正对着捏着权杖审视他们的洛基发怔。

听到我的动静，洛基转过头来望着我，见我一身清爽，不知何意地挑起了嘴角，碧绿的眸子盈盈发光。

……

这么说吧，虽然目前的形式明显是洛基在压迫卡伦一家，但怎么都感觉像是迷路的小鹿被坏吸血鬼抓住了，无辜地竖起触角朝我发射sos讯号……

好的大王！没问题大王！放着我来！保证不割你鹿茸！

“有人在吗，请开门！”

一屋子非人类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说话，门外却有人发言了。

等卡莱尔疑惑地开了门，呆滞地看着托尔走进来之后，屋子里脸色最难看的就是爱德华了。

我想不久之后他遇到伊莎贝拉的时候绝对不会再感到奇怪了，他反而会很生气。

哦，又是一个我读不到心的人，绝壁是和那个渣神一伙的，滚粗！凸(艹皿艹)

“兄弟。”托尔一脸喜色地看着我和洛基，“哦，弟妹也在，这真是太好了。”他激动地说，“洛基，我想我找到一点可以回到阿斯加德办法了，你得跟我去一趟哥谭市！”

……哥谭市？

蝙蝠侠？！

……不要了吧？

我惊悚地看着洛基，洛基应该是打算直接拒绝的，不过他在仔细思索了一会后，居然点了点头：“可以。”略顿，强调，“但不是立刻。”他双手抄兜往外走，“我现在还有些事要处理。”

洛基要处理什么事？毫无疑问阿斯加德对于他来说目前是最安全的，即便会遭到审判，那也不会比被灭霸找到更糟糕，呆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空间反而不如回到阿斯加德好。

那么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才让他拒绝了离开呢？

我茫然地跟着洛基往外走，托尔想当然地跟了上来，在门外我们看到了卡尔。

……卡尔鼻青脸肿，眼睛已经不再是不正常的亮蓝色，显然，他被谁揍了一顿，揍醒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得到解放就对了！

“多谢你了。”托尔路过卡尔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卡尔直接被拍趴下了。

托尔毫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和洛基肩并肩有说有笑（他说他笑）地走着。

我默默地看着一脸敢怒不敢言的卡尔，卡尔也注意到了我，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低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貌似他被控制的那段记忆不存在了呢。

“我也说不太好。”我拘束地说。

“你最好庆幸我很快就可以了解，不然……”卡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折回来的洛基重新戳了一下，人呆了呆之后，表情立刻变得忠贞起来，“洛基先生。”

洛基收回权杖溜溜一转击向卡尔的下巴，卡尔立刻被揍飞了。

……

“多好，不用费力气走路了。”洛基整了整衣服，几步走到卡尔面前，半弯下腰，“不谢谢我么，口头的就可以。”

“……谢谢，洛基先生。”

“乖。”洛基揉揉他鼻青脸肿的头，“好好照顾范宁，否则，杀了你。”

卡尔惶恐地应下，从地上爬起来低眉敛目地站着。

……要是当初组长也这么对我说“不好好练习就杀了你”，说不定我现在也成为一代名杀手了。

“走吧。”洛基身上已经不再是昨晚那件被我弄脏的白衬衫了，他不知何时换上了质地昂贵的黑色天鹅绒西装，雪白的衬衫领口系着精致的领结，黑色的发整齐地朝后梳着，风度翩翩，气质如琼林玉树。

“去哪？”我仔细打量他的衣服，无意识地问。

“去天使港。”洛基拉着我走向一辆跑车，“不要再看了，就算你伸手摸摸，你也感觉不到这是假的。”

“……那这真是假的了？！”那不就相当于他是在裸奔？

洛基用很无奈的眼神看着我，我怏怏地收回痴呆的视线。

他发动车子，脚踩油门，车子猛地一下子窜了出去。

……幸好老子系了安全带，不然就飞出去了我日。。。

我努力抑制着想要看表盘的冲动，默默地说服自己我在坐飞机我在坐飞机，半晌后终于渐渐适应下来，但还是有一种要晕车想吐的冲动。

“为什么开这么快？到底要去哪？你哥呢，不带着他吗？”我捏着安全带看向他。

洛基目视前方继续踩油门：“不要提他。你感觉怎么样？”

哦，是问我对这速度感觉怎么样吗？

我保守地说：“还好，我没事。”

“我知道你没事，因为我在这。”他说完这句话，继续踩油门。

我只觉一股热流瞬间涌上喉咙，毫无预兆地吐了出来。

然后这辆跑车停在了前往天使港的路上。

……

虽然不知道要去哪，但今天的天气好像还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