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慎被发配至边疆后,一直想办法逃离那里,奈何他才此时已是囚犯,一切行动都受人监视,又是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即便是想了法子也不知该怎么实施。他每日不仅要充当苦力,干得不好还要被毒打一顿,他真是恨死了这种日子。
不仅如此,刘慎又收到消息,他的正房二姑娘已于上个月底改嫁了,不仅改嫁,还派人传了消息过来以示羞辱和恨意。那一阵子刘慎过得是暗无天日,每日有干不完的活,夜晚还要思念远在京城的孩子。
刘慎忽然觉得自己很傻,甚至开始想念起梁文静的好来。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子,为了让自己省心,每日拿着锄头下地研究葡萄的种植,他从前可是连洗衣做饭都不会的千金啊。得知自己娶了宰相的千金,宁肯自己一个人委屈流泪,到底还是十分大度地让出了正妻的位置,如今也不知那个傻傻的女人在九泉之下过得怎么样了。
刘慎舍得放下脸子,恳请传信的人给二姑娘带一封信回去,信里他恳求她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看在孩子的份上,帮自己查清葡萄的来源。他心里明白,那种口味的葡萄只有阿静一个人能种得出来,可是阿静已经被扔进了湖里,种葡萄的人一定是和她有莫大的关联。
只要能找到那个人,说不定还能借着葡萄让圣上龙心大悦,继而免了自己的流放生涯。
终究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二姑娘还是帮刘慎查明了,那葡萄正是他从前陷害过的金家公子金三爷和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种植的,至于他从哪里弄来的秧苗就不好说了,只是听他家的家丁说起,他曾经进去过平山县里最为神秘的一片林子里去过。
刘慎看了回信,心里别提多兴奋了,可是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逃离出去。刘慎思前想后,想出了一个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法子。
刘慎先是买通了把守的官兵,弄到了一包毒药,而后又趁着陈老板不注意将那包毒药下到了他的饭菜里。陈老板干完活回来,也没多想端起饭菜就吃,不一会就感觉肚子一阵疼痛,像是所有的肠子就绞在了一起。
陈老板忍不住呼救,可是哪想才刚喊了一声,忽然被人捂住了嘴巴,他拼命挣扎了一阵,最后到底慢慢失去了知觉。
刘慎和陈老板对换了衣服,跑到官兵站岗的地方大喊:“不好啦,刘慎…刘慎他中毒身亡啦!”
几个官兵赶紧过去,一看人已经没了气息,赶紧叫了人过来把陈老板抬出去。时值午休时间,囚犯们都聚在一起吃饭,此时见有人中毒便纷纷放下筷子想要和官兵们讨个说法。官兵见他们来势汹汹,误以为是要造反,便要开始抓人,一时间劳作场里乱成一团。
刘慎趁乱逃跑,拿着二丫头随信打赏的几两银子,先是在客栈住了几日躲避风头,后来无意间听来客栈吃饭的人说起那日的暴乱死伤了几个囚犯,其中就有刘慎一个,如此,他便放下心来,雇了一辆马车,千里迢迢往平山县去了。
刘慎到了平山县,先是打听到了那片神秘树林,买了些水和食物便往里去了,他心里只想着一定要找到那片葡萄园,一定要看看到底是谁在种植葡萄,那个人怎么会懂阿静独创的技术,怎么会种出和阿静种植的一个味道的葡萄?
刘慎在林子里走了七天七夜,那林子又阴又冷,加上路上时常出现虎狼豺豹,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却还是没能看见那片葡萄园。
第八天的时候,刘慎已经没有任何食物和水了,他找了一颗果树,刚采了几个野果子开始吃,忽然树后面窜出一头豺狼来,那狼足足有半人高,正红着眼睛看着他,嘴里流着哈喇子。
刘慎差点吓出尿来,扔了手里的果子就开始跑,那狼却一直跟在后面追赶,好似一定要吃到这块到嘴的肥肉。
刘慎没命地往前冲,忽然脚下一个踉跄,绊倒在一块大石头上。刘慎倒在地上,回头见那头豺狼正张着血盆大口,已经扑了上来,心里一个哆嗦,竟然晕了过去。
梁文静预感到自己的豺狼又开始出来吃人了,一路往林子里赶,还好来的及时,她见那人已经晕倒在地上,豺狼正往上扑,赶紧吹了一个口哨。那豺狼听见口哨声一愣,随即灰溜溜地走了。
林子里的几头豺狼虎豹是那大胡子养给自己,以便守护自己那片世外桃源的。平日里经常有村民上山,只要靠近那片徒弟,它们便出来驱赶村民,因而村民一直畏惧这片林子。
素来那些豺狼虎豹只是负责把人吓走,可若是碰上硬要闯进那片禁地的,它们可就要大开吃戒了。
大胡子担心梁文静见不得杀生,临走前给了梁文静一个哨子,只要它们听见哨子声响就会停止攻击行为。
梁文静见那豺狼走远,轻轻舒了口气,走到那人身边正要扶起他,忽然面色一怔,这人…这人不是刘慎吗?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看见他。
他也是命大,能够坚持到自己赶来。只是他怎么想到来这片林子里?之前哥哥说刘慎已经怀疑起这片林子了,难道是奔着那些葡萄来的?
梁文静叹了口气,面对这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曾经害过自己的男人,想要心如止水又怎么可能?她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让那些过去的事影响到现在的心情。
梁文静扶起刘慎,一步一步朝着那片禁地走去。
梁文静帮刘慎包扎好了伤口,听见林子外面似乎有人在说话,似乎是农户在结伴采蘑菇和野果,便吹起哨子喊来一头猎豹,让他驮着刘慎走到那些人活动的范围附近。
猎豹将刘慎放在那些农户途径的路上,果然,那些农户见了他倒在地上,赶紧扶着他一路走出林子。
刘慎感激救了自己出林子的农户,此后便再也不敢往那林子去了。